废 都-9

  缝往里瞧,见老太太又睡着了,轻轻把门拉闭,先去了书房,妇人也随后蹑脚儿进来,无声关了门,就又作一处状,极快地将衣服脱了,庄之蝶说:“你没穿乳罩也没穿裤头?”妇人说:“这叫你抓紧时间嘛!”庄之蝶就一下子把妇人按在皮椅上,掀起双腿,便在下边亲吻起来了。他用嘴和舌舔吮着、吸吻着她那肥美漂亮的阴户和阴唇,他一会儿用嘴去含住她的左面的肥厚大阴唇吱吱吱地吸吮着,一会儿用嘴去含住她的右面的肥厚大阴唇吱吱吱地吸吮着;他一会儿用嘴去含住她的左面的红嫩的小阴唇吱吱吱地吸吮着,一会儿用嘴去含住她的右面的红嫩的小阴唇吱吱吱地吸吮着;他一会儿用舌头去舔拨她的黄豆大的红嫩的阴蒂头,一会儿用舌头舔拨她的小小红嫩的阴道口;他一会儿吱吱吱地吸吮着,一会儿咂咂咂地舔吻着;一会儿他的舌头又直接伸进了她的阴道里去撩拨着、冲闯着,一会儿他的舌头又学着做爱的动作伸进了她的阴道里去有节奏地来来回回冲击着,这时的下体感到非常舒麻、非常舒服、非常爽快、非常美妙,整个身子不停地扭动着。妇人舒服得爽快得越是扭动,越惹得庄之蝶火起,满舌满口地只顾吸,一时却又觉得自己的脊背痒,让妇人去挠,妇人说:“是一只蚊子叮哩,大白天还有蚊子?!”手就在那里搔起来,还在说:“你叮的什么?你你你叮的什什什么么哟哟……”她突然手不搔了,她感到下体非常舒麻、非常舒服、非常爽快,一下子到了高潮了,她感觉到美妙地舒服地升上天堂了。此时她眼珠翻白,浑身发僵,庄之蝶的嘴唇里明显地感觉到了她下体的花蕊花心里有一股热乎乎的“花蜜水”流出来,流到了他兴奋的嘴唇里,他幸福地咽下了。此时庄之蝶站起来看着她笑,妇人问:“香不香?什么味儿?”庄之蝶说:“很香,你尝尝。”嘴又对了妇人嘴,将他嘴里还没有咽下去的剩余的热乎乎的“花蜜水”倒入了妇人的嘴里,两个人的嘴和舌互相吸吮着、舔吻着。这时他蹬了腿挺直身子,不想哎哟一声人竟倒在了唐宛儿身上。妇人问:“怎么啦?”庄之蝶说:“伤脚疼了一下。”妇人便说:“你不敢用力的。”庄之蝶说:“没事。”又要重来。妇人就说:“那让我出些力好了。”站起来让庄之蝶坐了椅子,自己跨坐在庄之蝶怀里,将他的粗硬阴茎插入下体内,抱住庄之蝶的腰,她一上一下不停地运动着,一会儿她舒服得爽快得大呼大叫着。庄之蝶忙说:“不敢叫的,老太太在那边!”妇人说:“我不管!”还是叫。庄之蝶便拿手帕塞在她口里,妇人咬了,依然舒服得爽快得哦....啊....噢.....喔....地大呼大叫着,并使劲地套送着。庄之蝶说:“快....快射了,柳月怕要回来了!”妇人方才射了,满头流着大汗。这时她才醒悟过来,并急忙问口红还红不红?口红当然没有了,全让庄之蝶吃了。庄之蝶便拿了唇膏给她涂。末了,一揭裙子,竟要在妇人腿根写字,妇人也不理他,任他写了,只在上边拿了镜子用粉饼抹脸。待庄之蝶写毕,妇人低头去看了,见自己的阴户上面果真写了字,念出了声:“无忧堂”。而发现在她的大腿内侧的两面上写着古代宫廷诗谜:“上边咬下面交,中间进出乐滔滔。健身美容都具备,销魂融骨非常好。”她便笑着说道:“这是你的书斋名嘛!”庄之蝶说:“那我几时用毛笔写了,贴到你的房子去!”妇人说:“人真怪,长个头脑生烦恼,又长了这东西解消烦恼产生愉快!你吃饱了吗?”庄之蝶说:“你呢?”妇人说:“我饱了,吃饱一次,回去就可以耐得一星期的!”庄之蝶说:“我也是。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了!”妇人说:“那你为啥不快些娶了我?”庄之蝶听了,就勾下了脑袋,一脸痛苦状。妇人说:“不说这了,说了又是心烦。就是将来不结婚,我也满足了,我这一辈子终是被你爱过的,爱人和被人爱就是幸福吧!”庄之蝶说:“是这样,可我还要给你说:你等着我,一定等着我!”就重新到厅室,又说了一会话,柳月就回来了,去忙着剁馅儿包饺子。唐宛儿看了表,就说:“哎呀,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还要给周敏做饭的,他一连三天去找秘书长,总是找不到人,今日说不找到人他就寻到秘书长家,坐在那门口死等呀!”说着真的要去。庄之蝶说:“真要走,我也不留你了。你不是要看书吗,你忘了拿书了。”就和妇人到书房去,柳月在厨房想,别拿走了她正在看的一本书,就放下剁馅儿的刀过来看,却见书房的门半掩了,门帘吊着,那帘下是相对的两对脚,高跟鞋的一对竟踩在平底鞋面上,忙踅身又走回厨房。后听得唐宛儿说:“柳月,我走了。”看着唐宛儿出去走了,也未相送。

庄之蝶送唐宛儿回来, 就来厨房帮着扫择下的菜叶儿,问柳月肉是什么价儿的。柳月不答,只拿了刀咚咚咚地剁肉馅。庄之蝶说句:“你小心剁了手。”猜她知道了什么,心想她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声张的,便未计较,一时觉得身子累,回卧室去睡了。柳月剁好了馅儿,心想自己对主人有心,主人曾对自己说了那么多亲热的活,心却在唐宛儿身上,便觉得丧气。但又一想,主人能与唐宛儿好,也就能与自己好的,便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看得重了,想得太多了,拒绝过他,才使唐宛儿那女人先抢了一步?倒只把气出在唐宛儿一边,心下骂道:“不要脸的,干了好事还记得给周敏做饭?”等过来要对庄之蝶说什么,却见庄之蝶去睡了,就又猜想他们在她买菜时于书房干了什么?若有什么证据,真要告诉夫人呀。就去书房看了看,看不出个名堂,却发现了桌上的三页稿纸,上边竟是一封情书,题头是“亲爱的阿贤” ,落款是:“爱你的梅子”。就哼哼冷笑了:还约定了来往信件呀!这一封未寄走人就来了,是又拿出让他看的吧?研究了一会儿他们暗中使用的名字的含义,但没有研究出个究竟,就把信一页一页放在地上;弄成被风吹着的样子,反手来把书房的门拉闭严了。

牛月清下班回来,让柳月叫庄之蝶吃饭,柳月说:“大姐,老师怕是在书房又写得忘了时间,你去叫吧。”牛月清去了书房,没人,就嚷道怎么不关窗子,稿纸满地都是!捡起来看时,就走不动了,坐在那里一直看完。柳月偏走进来说,大姐,要吃饭了,你怎地也坐在这里用功,你脸色不好?!”牛月清说:“柳月,你今日收到哪儿来的信了?”柳月说:“没收信的。是唐宛儿姐姐来过。有什么事吗?”牛月清说:“没事,我问问罢了。”倒把那信装了口袋,自个去吃皈,柳月去卧室喊了庄之蝶,又喊了老太太来吃饭,庄之蝶出来见牛月清已在吃,就说:“娘还没吃,你倒先吃了?”牛月清说:“娘还吃什么,说不定她将来得讨饭去!”庄之蝶说:“你在外边不顺心了,别拿我们做出气筒。”牛月清说,“我拿谁出气,我还有出气的人?”庄之蝶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便也脸上沉下来,说:“神经病!”牛月清听了,就把碗咚地往桌上搁,反身进了卧室呜呜哭起来。老太太出来问柳月:“你惹她了?”柳月说:“我哪里惹她!”老太太就骂道:“没人惹你,你哭什么!你还有什么糟心的事?这个家庭谁不说好,说来说去,不就是没个儿女吗?没个儿女,你干表姐是满口满应了,要给咱生养一个的,说不准儿也是已怀上了的,有了芽儿还怕长不大吗!娃娃是见风长的。你现在就要在外边造影响,说你是怀上了,到时候掉个包儿谁知道?!”庄之蝶说:“娘,别说这些了!”老太太说,“不是为孩子的事?那她哭什么?!这家里吃的有吃的,穿的有穿的,啥家具没有,啥名分儿没有,出门在外连我老婆子人都另眼看待的!之蝶是对你不好?你年轻轻的,他就请了保姆来,你菜也不买,衣也不洗,饭也不做,你还有什么要哭的!”牛月清听了,在卧室说:“对我好嘛,好得很!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哪一样不护了人家,谁知道一腔热火暖了人家的身子暖不了人家的心!”庄之蝶说:“你这是怎么啦,尽胡说八道!”牛月清说:“我胡说八道?!怎么啦你心里明白!”老太太说:“我心里明白,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待之蝶好,之蝶能不知道!他只是言语短些,不会给你耍甜嘴儿!”牛月清说:“他话给别人说尽了,在家里当然言语短!”老太太说:“你别作孽,我拿眼儿看着的,之蝶一天好不辛苦,整天来人要接待,人一走就趴在那里写,写着还不是为你挣钱争名儿吗?脚伤成那样,是别人早躺下了,但他在书房一呆就一个晌午的。”牛月清说:“写嘛,当然写哩!他哪里累?越写越精神的!”就放声大哭。气得庄之蝶吃不下饭,倒在沙发上去睡了。柳月端了饭碗去卧室拉牛月清,牛月清不吃;又来拉庄之蝶,庄之蝶想这一定是柳月透了什么风儿,就凶狠狠说: “不吃,气都气饱了,你一个吃去!”噎得柳月也坐回到老太太卧室里垂泪。

如此一个下午一个晚上, 全家老少无话。天明起来。庄之蝶想起到阿兰那儿去,便到书房取那封信,却怎么也寻不到。出来问柳月,柳月说她不知道,牛月清披头散发从卧室出来,冷笑着说:“一夜想好了吧?”庄之蝶说:“想什么,想了一夜的气!”牛月清说:“当然恨我的,阿贤哥!”柳月说:“阿贤,阿贤是谁呀?”牛月清说:“你老师有许多自己起的笔名你不知道?除了笔名还有人给你老师起名哩,阿贤,瞧多甜的?!”柳月就说:“庄老师,你怎么还有这么个名字?”庄之蝶听了,方明白写的那封信在夫人手里,知道了她为什么起事了,心倒放下来,但随之借题发挥,就说:“你看到那信了?”牛月清说:“你要秘密联系,你就得操点心保存好。你知道我拿了信,那我问你,你这个同学是哪一位?什么时候接上头的?你给她的四五封信上都说了些什么?有了一个景雪荫,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没想还有一个‘梅子’,‘梅子’是谁?”庄之蝶说:“你小声些好不好,让四邻八舍都听见吗?”牛月清说;“就要让人知道,名人在外被人当神一样敬的,谁知是男盗女娼!”柳月说,“大姐,报刊上都写着你们是美满婚姻,深厚的爱情,你别误解了老师!”牛月清说:“哼,深厚爱情,爱情使我成了瞎子!”庄之蝶一直等她发完了火,方一字一句说:“你现在听着!阿贤不是我的笔名,也不是别人给我的爱称,阿贤是杂志社钟唯贤的小名。梅子是谁,梅子是钟主编大学相好的女同学。”就如此这般说了钟唯贤的经历遭遇和现在的情况,又说了在王主任那儿如何见着阿兰等等,未了道,“钟主编为文章的风波,实在是待咱不浅,我也是同情他,理解他,才突然萌生了何不为他晚年精神上给点安慰的念头,就以梅子的口吻变了字体写了信寄给老钟,但信总不能在西京发,是要让阿兰寄给她大姐,由她大姐再发回西京。事情就是这样,你若不信,你去问问周敏就知道了。”牛月清和柳月听了,一时呆住,却又有些像听神话故事似的。柳月说:“大姐,这么说老师在替人拉皮条了!”牛月清说:“这我当然要问周敏的,即便是为了钟主编,你却能写得那么甜甜蜜蜜,你一定是有过这种心情,才写得这样呢?”庄之蝶说;“我是作家嘛,这点心理都没有当什么作家?”牛月清便把信给了庄之蝶,说:“没事倒好,那你心虚什么?我生了气,你瞧你脸色都变了,也不理我。现在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也说不准,就是假的,你能说圆泛,哄过我就是。女人家心小,经不住你三句哄话的。”庄之蝶说:“这信你怎么就看见了?”牛月清说:“我让我去书房的,信就一页一页在地上。”庄之蝶说:“信我用镇尺压着,就是有风也吹不到地上去的。”柳月便得意了:“是我看到了,怕你犯错误,故意放在地上让大姐看到的。”牛月清说:“我做得对,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庄之蝶就生气了,说:“你要当特务的?”柳月至此,倒后悔自己逞能,说了不该说的话,便要求让她去阿兰那儿送了信去。牛月清却说她上班时顺路去好了。整个上午, 庄之蝶就生柳月的气,不给她好脸色。柳月接电话,嫌柳月声音生硬,柳月说:“你说上午电话一律不接嘛。”庄之蝶说:“那你也得先问问是谁,有什么事?一律拿了听筒说‘不在’,你给人家发脾气吗?!”有人敲门,柳月放人进来,是三个业余作者来请教庄之蝶的,尽问:“老师,你给我们说说小说怎么写呀?”庄之蝶说:“这怎么说?你们写多了就会了。”来人说:“老师保守,你一定有诀窍的!”庄之蝶说:“真的没有。”来人只是不信。如此一个小时过去,来人才怏怏而去。人一去,庄之蝶就又训柳月为什么不说我不在家,让这些人耽搁时间?柳月说:“我哪里知道这是些闲人?”委屈得在厨房抹眼泪。过了半日,门又敲响,开门是周敏,柳月说:“老师不在!”庄之蝶在书房听见了,却说:“在哩,到书房来!”周敏就怪柳月骗他,又是气得柳月流了一鼻子泪水。

周敏一进书房就给庄之蝶诉苦,把那封信退了过来,说他连跑了三天,三天找不到秘书长。今早去他家,才打听人在蓝鸟宾馆开什么会。他又去了蓝鸟宾馆,会议果然在那里开着,秘书长是坐在会场主席台上,他不敢去让人叫,守在门口,等秘书长总要小便大便吧。一直等了两个小时,秘书长果然出来去厕所了,他也跟了到厕所。秘书长大便,他也假装大便,蹲在秘书长旁边的坑上了,他不知该怎么说话,支吾了半天说:“你是秘书长吧?”秘书长说:“嗯。”他说:“秘书长,我见过你的。”秘书长说:“噢。”他又说:“秘书长你见过老虎吗?”秘书长说:“没见过。”他说:“我也没见过。”秘书长就揩屁股,站起来系裤带要走了。他说:“秘书长,我有话要给你说说。”秘书长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他说,“你认不得我,我这儿有一封信,你看了就知道了。”秘书长一手还在下边抓了抓裤裆儿,一手接信看了,就退还他,说;“作家近日干啥了?”他说:“写作呗。”秘书长说:“写作就好。作家就是写作着好。”他说:“庄老师除了写作就写作。”秘书长说:“人都这么说,我以为真是这样,没想他也关心政治嘛!”他说:“他是作家,不懂得政治那一套的。”秘书长说:“是吗?他不是连夜跑报社发表文章吗?你是他的朋友,你给他说,别让人当了枪使,有三十年河东,也有三十年河西。别人可以,不行就走了,他可是长住的西京户喽!”这样,两人走出来,秘书长只字未提所托之事。他问:“那给管文化的副省长……”秘书长说:“这不是让我犯走后门的错误吗?”

庄之蝶听了, 如当头挨一闷棒,当下就把那信撕了,骂道:“他妈的,什么领导!我哪里能不去报社?!去了得罪了人大主任,竟没料想网这么大的,就也犯到他那儿了?我怎么搞政治了,我要搞政治了,老子也不吃他这一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人大主任怎么就不在其位了?他秘书长是这条线上的,主子倒了,有本事对市长干去,把脏水泼给我算什么角色?我不想做官,我当我的作家,靠我的文章吃饭,他有能耐折了我的笔去!”气冲上来,将桌上的烟灰缸猛地一推,烟灰缸在玻璃面上滑动快,溜脱下来,偏巧砸在书架下一只花瓶上,花瓶哗地碎了一地,那边老太太闻声过来,以为周敏和庄之蝶吵架,就斥责起来。周敏不好说明,默声儿出来。我就忙去拾花瓶碎瓷片儿,说:“你别生那么大的气,伯母老人家还以为是周敏的错,他都在厅室里哭哩!”庄之蝶说:“不管你的事,你多什么嘴!”柳月刚一出门,身后门哐地就关上了。周敏在客厅里哭了一阵,想了想,又过来安慰庄之蝶,门却关了,就说:“庄老师,你开开门,咱们再商量着怎么办?”庄之蝶说:“我咽不了这口气,他秘书长算什么东西,我给市长写份材料!”周敏说:“那你给副省长写封信,我再找去。”庄之蝶说:“不找,谁也不找!让他们往下批指示!你怕什么,我损失的比你多!”周敏不敢多言,呆了一会,垂头丧气走了。晚上牛月清回来,见老太太在她的卧室里烧香,柳月在客厅里落泪,庄之蝶在书房里放着哀乐磁带,又关着门叫不出来,便问柳月出了什么事?柳月说了原委,牛月清又过来敲门。门开了,倒数落说这样的大事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作家就作家,市长让去报社咱就去了!政治家搞政治家的阴谋诡计,咱图了什么?!又怨恨这事怎么对方就知道,是市长出卖了咱,还是黄德复出卖的?未了骂秘书长是猪是狗,挨枪挨炮子的。又感叹世事的可怕,一不小心就不知把谁得罪了,咱是担着鸡蛋笼子上大街,人不怕咱挤,就怕人挤了咱!骂着骂着又骂景雪荫不是好女人,怪庄之蝶在外排说着和景雪荫相好是想荣耀,现在好了,吃不了兜着走了!庄之蝶一拍沙发吼道:“你不要说了好不好,你烦死人了!你这是劝我,还是我上吊你就递条绳来?!”吓得牛月清住了口,在厨房和柳月做麻辣拉面。她知道丈夫最爱吃拉面。北城门里的细柳巷,近些年也是出了个作家的,此人年龄不大,长相老成,在一家工厂的配电室里当着工人。原本是配电室隔日值次夜班,三天里就能一天在家歇息,有宽裕的时间干些小本生意的,但他只热衷写作。虽然是有着十多个笔名,且每个笔名都请人用蓝田玉石刻了印章,因作品发表得少,西京城里却知道他的人不多,只细柳巷人人晓得。细柳巷的人每经过他家窗下,见他坐在里边写文章,一边咳嗽一边吸劣质的纸烟,就嘲笑他,说作家原本是坐家。数年前他曾去拜访过庄之蝶,庄之蝶也推荐他认识市报的编辑,发表了两篇微型小说,自此十天半月便到庄之蝶那里去请教,或问安,或聊天,但从此久时不再有作品发表,也便不好意思去耽搁庄之蝶的时间了。近一二年里有书商找他写些可读性强的有点色情暴力的故事,他也写了两篇,完全是为了赚那几百元钱,感觉作践了自己人格,内心有愧,就更没了脸面再去见庄之蝶。他有个乡下的亲戚来城里寻活干,先是晚上借宿在他家,见天露明骑了三轮车去城南吉祥村的蔬菜批发市场买得一车鲜菜,再拉进城来转巷走街零售,倒也每日落得三十元钱,亲戚见他写作清苦,劝着让也去贩菜,他竟看不到眼里。这亲戚钱挣得多了,也是认识了一帮同伙,日后搬到北环路租赁了一间平房住下,白日出去贩菜,夜里同一帮伙计打牌喝酒,竟也有了钱把乡下的老婆娃娃接了来城玩耍,只眼热得作家的老婆日日骂他没出息。一日,那亲戚收拾得光头整脸来家,又逢着老婆骂他,就说起北环路有一家单位开办着蒸馍铺,一直由外人承包的,前儿日承包人辞了不干,现正空缺着,他愿干不愿?亲戚说:“若是愿意,我让我老婆帮你,算是咱两家合伙,我盘算了:这是门好生意,先前人家每日蒸一千五百斤面粉,咱不多蒸,以八百到一千斤计算,一月下来也是各分得千元净利的。”他说:“蒸就蒸吧,在家她也嘟囔得我写作不成。可我从来没蒸过馍的!”亲戚说:“营业执照是齐全的,这生意又不与更多的部门去拉关系,咱只蒸馍,吃馍的来买,卖完了就没事了。你隔天夜里去值班,你值你的班,你不会蒸馍,有我老婆和我哩,你只坐阵就是了。”于是他抱了一床被褥住到北环路那店里去,去工厂值班也从那里直接去,值完班再又回到北环路,一去十天再没沾家来。他老婆见他生心回头,在家满心喜欢指望他从此弃文经商,能过上正常人家的日月。但是,第十一天里,他却蹬着三轮车回来了,三轮车上放着一捆被褥,还有四麻袋的蒸馍,说:“赔了!”老婆问:“怎么赔了?别人做生意一做一个成的,咱就赔了?”他说:“命里干啥的就是干啥的,我要写文章你不让写,这十天出的苦力不说,五百元就换下这一堆蒸馍了!”原来他到北环路后,才知道亲戚租赁的房子是在一所车马店的大院里。马厩旁的一排破旧的平房住满了乡下来的炭客菜客,蒸馍坊就在车马店斜街对面。开张的第一天,他们蒸了八百斤面粉,因为碱使得过重,馍呈黄色,又发不开,来贩馍的小贩不买,附近周围的居民也不买。当天又蒸第二锅,和下五百斤面粉,馍却依然不白,而且瓷硬。同样的面粉,又斤量充足,为什么别的蒸馍店蒸出的又白又暄?请教了一位师傅,才知道蒸馍里边学问深厚,要在面粉里掺一定的发酵粉、洗衣粉、化肥,而且要用硫磺熏,但师傅却绝口不授怎样掺发酵粉、洗衣粉和化肥,硫磺又如何熏,熏多长时间。虽然他偷偷去别的馍铺观察了人家的做法,回来再蒸第三锅时,亲戚的老婆却叫苦,一千三百斤面粉的馍必须处理出去,若四天里卖不掉,这一个月也是赚不回来本;更何况谁敢保证第三锅就能蒸好?几个人四处推销,推销不出去,每日只有车马店的炭客和莱客来吃,哪又能吃了许多?他提议两毛钱一斤处理给一家猪场,亲戚的老婆就舍不得。眼泪长流地说:“要是这样,我不干了,咱分了这馍我背回乡下晒干慢慢吃好了!”结果他五百元扔出去,赚得四麻袋蒸馍拿回来。老婆自然一顿好骂,但骂是骂了,又得想办法解决蒸馍,说:“这馍味道还好,只是样子不中看,卖给猪场实在可惜。咱一家三口吃又吃到何年何月?不如送些亲戚朋友家去也落个人情的好。你当作家,平日交往的恩师兄长的多,比如市报社的庞先生,还有那个庄之蝶的……”他说,“什么值钱东西,我给庄之蝶老师送去?”这么说了,却想起了阮知非,知道阮知非的乐团新近修建集体宿舍,何不便宜些卖给那里的民工灶上?便去找阮知非联系。没想集体宿舍刚刚竣工,民工已经撤走了。阮知非却同情了他,拨电话给许多熟人,问其职工大灶有没有可能购买?这就把电活拨到了正在上班的牛月清,牛月清在家见庄之蝶心绪烦躁,上了班还愁着如何使丈夫开心的法儿,接到阮知非电话,也确实为庄之蝶这位学生悲哀,说,“多少人在做文学梦,好端端的日子不成了日子!你让他下午来单位找我吧,我们机关灶上肯定不会要的,但我可以全部把那些馍买下,怎么处理你不必告诉他,就说是我们机关灶上收买的。”阮知非说:“你要这么贤惠善良,我就无地自容了!”牛月清说:“你不必的,他毕竟只认识你,他却是庄之蝶的学生嘛!”阮知非说:“之蝶又在写什么,修行一样呆在家里只是写,写多少才是个够呢?你也下放他出来到我这儿看看歌舞,我还有事求着他哩!”牛月清立即说:“真的,你来家叫了他去看看歌舞,他近日心烦,在家里也是看啥都不顺眼,你们兄弟一搭去看看歌舞,或许就把烦闷岔开了。” 阮知非受了牛月清之托,也是有事要求着庄之蝶,当日午饭前就用车接了庄之蝶出来去唐华饭店吃饭,然后一同回到阮知非住家楼的第一层一间办公室来。这是座三层的中型楼,阮知非的乐团租住了多年。二层三层是安排了乐团人员住宿;一层打通了二个房间作排演室;剩下几间作了办公室和临时的客房。在办公室里,阮知非和庄之蝶喝了几杯巴山云雾仙毫茶,阮知非就问下午是否有兴趣去东郊一家大厂礼堂看歌舞,说这家大厂的一件产品在京获得了银奖,省上为其开庆功会,他们乐团会助兴演出呀。庄之蝶问演什么节目,是不是还是上次他看过的那些?阮知非说节目差不离儿,只是一些演员换了。庄之蝶便打消去看演出的念头。阮知非便拍掌叫道:“我盼着你不去的话哩!下午我随团去工厂,你就呆在这儿,好酒给你供上,好烟让你吸着,你得给我写个论文!”便说了他原在的剧团现在评职称,他虽留职停薪出来搞了歌舞,但搞歌舞却无法正经评职称,他还得在原单位评。”庄之蝶就说:“像你这样了,还要那职称干屁用?!”阮知非说:“钱也要,职称也要的。职称也是个名分儿嘛!现在这社会,权能转换成钱,名分儿也能转换成钱的。像你庄之蝶,有了大名,报刊上文章就容易发表,发表了不就是有了稿费吗?”庄之蝶说:“我的名分是我写文章写出来的。你在戏曲剧团是评什么职称?”阮知非说:“我管过服装,光是服装如何消除汗渍,这一点,写成论文就可以评个高职的!你知道吗,演员在台上出了汗,演完戏后服装不能洗,一般的方法是在上边喷上酒将其晾干,但晾干后常常还留渍痕,服装又起皱,但我的诀窍是:喷了酒就叠着入箱再不去管,让酒慢慢挥发干净汗渍。”庄之蝶就笑了:“就这个诀窍还要写论文?我写不了的!”阮知非愣在那里,半天才说:“诀窍诀窍其实说明白了就那么一点点的,但是一窍不通少挣几百,据我所知现在全国搞服装保管的就是没人能懂得这一手的啊!”庄之蝶说:“那是你申请专利的事。”阮知非说:“如果管理服装方面评不成,那我就评表演吧!”庄之蝶说,“你演过什么?”阮知非说:“没演过,但我有绝活儿,是家传的绝活,我爹生前教了我,只是后来剧团不分我角色罢了,比如耍扇子,那扇子不是为了扇凉,而是有着特殊的用场。它由道具而为程式,又由程式演变为一门艺术技巧的。”庄之蝶说,“你是不是要说武扇肚,文扇胸,僧扇袖,道扇领,老年之人扇胡须,盲目之人扇眼睛,教书先生扇坐凳,花脸张臂与肩平。”阮知非叫道:你也懂得?庄之蝶说:“这就是你的绝活?”阮知非说:“你就是懂得耍扇子,你也懂了耍水发?什么是梗,什么是扬,什么是带,什么是闪,什么是盘,什么是旋,什么是冲?”庄之蝶说:“我不懂。”阮知非说:“你肯定不懂!更不懂耍撩牙!别说你不懂,现在西京秦腔界里谁懂?为什么不演《钟植嫁妹》、《淤泥河》、《判阴曹》,没人能掌握了耍撩牙的功嘛!”庄之蝶别说懂得耍撩牙,听也是第一次听,就问:“那你会的?”阮知非说:“当然是会的。你就帮我写如何耍撩牙的一篇论文,怎么样?”庄之蝶说:“我见也没有见过,怎么个写法,即使你没能在舞台上去演过,你给我耍上一遍,我只记录下来,或许这份材料真给你评职称起作用呢。”阮知非说撩牙得用猪的牙,他哪儿找去?却噢噢的拍着脑门,接着跑回三楼他的住屋去拿来一沓发黄的纸,说:“好了,好了,这里写着撩牙的表演类型的。”庄之蝶看时,果然上面有文字有笔画的图。阮知非说:“这是我爹当年写的,他生前秘不示人,只留给我的,你何不把它改写一下,就算是我的论文呢?你一定得帮我这个忙,现在你就在这儿睡一觉,下午劳驾你写了,晚上我请你去喝蛇胆酒!”庄之蝶笑道:“忙我可以帮你,可你这个阮知非也是在西京城里人模狗样的人物,原来是这样日鬼捣棒槌?!”阮知非也笑了:“你写文章一心想千古留名的,我没你那野心,我是活鬼闹世事,成了就成,不成拉倒,要穿穿皮袄,不穿就赤净身子!” 下午, 阮知非果然领了一帮红男绿女出去演出了,庄之蝶一觉睡起,改写开那耍獠牙的材料。原本是心不在焉要岔开烦恼,细读了那几张旧文字后,倒觉得十分有趣,知道了耍僚牙主要运用的部位一是舌,二是唇,三是面颊。需要掌握一拔、二调、三控。放牙又分为双牙里棱并和双牙中棱并,其类型有绕舌齿、指目齿,单错齿、平插齿、双贴齿、羊角齿、象牙齿、双钧齿、倒燕翅齿、双飞燕齿。待把一切改写毕,阮知非还未来回来,便独自出得那楼,穿过一条窄巷,往不远处一个菜市上闲转去了。

菜市上是人扎堆儿的地方,甚嚣尘上,庄之蝶兀自卖了一阵闲眼,就见一个炭客在墙的一角想着法儿将焦炭支楞着空隙,慢慢地将架子车拉到一个面食店门口,高声地与和面的店主讨价还价。店主要过秤,炭客要坚持以整车出售;店主就过去提了车把使劲一摇,一车炭顿时平实成半车。店主坏了炭客的假儿,双方就吵起来,吵之不尽又打之,结果白面粉撒了炭客脑黑脸,黑炭灰抹了店主的白脸,黑脸白脸都流红血。庄之蝶看得没意思,一时倒觉得身上有了凉,抬头望天,原来天上的太阳被云遮住,且那云汹涌翻卷,越来越黑,极像要落雨的样子。庄之蝶往回走去,风就起了,菜市上的许多人也四处走散,巷口十字路上更是混乱。庄之蝶就见路口一家卖肉的摊子边,一个漂亮妇女弯腰在挑拣一副猪心肺。妇女的个头不低,身材十分苗条、十分丰满,穿一件墨绿套裙,那弯下的臀部显得极圆滑极性感,而怕风吹掀了裙子,裙边就夹在白白嫩嫩的圆润性感的大腿之间,一双穿着高跟鞋的小腿,修长如鹤。庄之蝶心下想。一般丑女人身弯下去臀部只显出个角度形状。有这等好看的臀部必是俊美妇人,但是常有背影看着美妙的,脸却生得遗憾,不知这女人又是如何?走过去了,回头那么一望,竟是汪希眠的老婆,就噗地笑了。汪希眠老婆听见笑声,也仰了头来,立即就叫道: “是之蝶呀,你怎么也在这儿?是你早看见我了吗?”庄之蝶说:“我正在心里说,这是谁家的女人,这么丰满漂亮、这么美丽动人的,却要买猪肺来吃,那丈夫真是混帐工八旦子了!没想我骂的是希眠兄?!”汪希眠老婆就笑了:“我是给猫的,哪里就人要去吃!多时不见你了,刚才见孟烬的娘,她说你脚伤了,我还思谋明日过去看你,你竟满世界跑的,原来传活不准。”庄之蝶说:“脚是伤了的,现在好了。孟烬是谁?他娘怎么知道我脚伤了?”女人说:“孟烬是孟云房的儿子呀!可能是孟烬听他爹说了,回去又说给她娘的。”庄之蝶说:“你怎么到她那儿去了?那娘儿还好?”女人说:“这一句两句说不清的。”就收了肉贩包扎好的猪心肺,付款了,回头来说:“到我家去吧,希眠又去广州了,家里只有老太太和保姆,我给你包了馄饨来吃,我还要你瞧瞧我那只猫哩!”庄之蝶说:“我在阮知非这儿给他写个东西,他出外还没回来,要去也得告他一声。”说话间,天上咔嚓嚓一个炸雷,两人都吓了一跳。女人说:“这天要下雨了,旱了一个夏天,也该要雨的。”菜市上人就乱如群蜂,择路混行。风更是大,迷得女人眯了眼,低头唾着吹进口里的尘土。庄之蝶就说:“雨快来了,不妨咱到知非那儿先呆会儿吧。”话刚说完,吧吧嗒嗒就一阵铜钱大的雨点砸下来。两人赶忙顺了窄巷就走,雨就织了线地密,猫腰紧跑。女人跑不快,庄之蝶急了,伸手就拉,女人身子竟极轻分量,几乎被他拎着一般。一进那楼道办公室里,都成了落汤鸡一般。两人在屋里坐了,外边的雷声更紧,倏忽天也暗下来,随之窗外白光闪亮,白得十分生硬,瞬间更黑得如泼了墨。又一个炸雷就响了,这炸雷似乎在屋外的院子里。窗子和门明显地都在摇晃了一下。便听见窗外的院墙头有什么东西掉下去。庄之蝶想拉开电灯,又怕室外的线路导了雷电进来,就把桌上的半截蜡烛点了,对美颜女人说:“害怕不?”女人说,“有你在这儿还怕什么?龙要来抓,把咱俩都抓去!”女人说着,拿干毛巾揉搓头发上的水。那裙子全湿了,湿了的裙衣贴在身上,薄亮如纸,把一具起起伏伏的躯体告诉给了庄之蝶,女人在庄之蝶看着她的时候,手就把湿贴的衣裙扯一扯,脸上羞怯怯地红,后来挪身坐在灯影里。庄之蝶便把话题往别的事上引,问道:“你说你去孟烬他娘那儿了,她日月过得怎样?我是几年也没见到她了。”美颜女人说:“女人没男人是没脚的蟹,孟烬又大了,死淘气,活脱脱是一个小孟云房!前几日我在街上见着她,人憔悴得不行,一说话就抹眼泪儿。我就问:你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是不找个人?她又哭,说叫四十岁的寡妇到哪儿去找男人。年轻的不可能,年纪大的要么就太大,要么又是带个娃娃的,一个孟烬都管不了的,再来一个,心里不和,亲不得的骂不得,和孟烬越发惹是生非。我答应帮她物色一个,偏巧回去打听了一下,我那邻居有个亲戚,是工程师的,老婆前年死了,孩子都工作了在外地,岂不是一个合适的?今日就去给她提说了。”庄之蝶说:“你这么好心!她是鼻梁儿塌些,初次见了觉得容貌差些,不知那工程师是重人样儿还是重过日子?”女人说:“这也说不准。工程师见我时我也这么说,他说比你差点我就念佛了!”庄之蝶就笑了:“她要有你一半,孟云房也不离婚了!”女人说:“你只会作践我!我在年轻时候或许还可以,现在老得什么了,又常年害病,瘦成一把干筋了。”庄之蝶说,“哪里?我在家里常拿你比说着给月清。月清还说:人家汪希眠有钱,不知给老婆买着吃什么青春不老果儿!”美艳女人那么无声地笑了一下,眼泪却流下来。庄之蝶一下子慌了,说:“我说的可没一个假字。你瘦是瘦些,我想你不要总想着自己是一锅烧不开的水,医生的话要听的,但也不能全信了,医生常说空气里有多少多少细菌,那么人就都不张开嘴了?”美颜女人说:“汪希眠是给我买了这样补药那样补药的,可我知道我的病根儿在哪儿!”女人吸着鼻子,眼睛又红起来。有眼泪就噙在那里。庄之蝶不敢再问下去,取毛巾让她擦眼泪,故作了戏谚的口吻说:“希眠又去广州办他的画展了?他是疯了怎的,拳打了北方还要脚踢南方?!”美颜女人说:“哪里是办画展,谈一笔画的生意去了。你不知道,他这几年也是得了一种病的。”庄之蝶说:“他得什么病?他就是那黑瘦人,可精神头儿有时比我还大哩!”女人说:“是真有病,是乙肝,但病毒并没损坏了肝,属乙肝病毒携带者。”庄之蝶说:“哎呀,这事外界谁都不知道的!”女人说:“他不让告诉给任何人,只是偷偷吃药,可这病得上身一天两天不能好的。说句让你笑话的话,几个年头了,他没和我接过吻,一月两月了有那么一次事儿,还是要戴了避孕套的。”庄之蝶就在心里想,汪希眠是真患了乙肝还是故意没病装病,若是真的,外边传说他与别的女人如何如何,那岂不是害了别的女人也要加重自己病吗?而家里的老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几年里不能亲吻,行房又戴了那塑料套儿,这老婆人都说是亨不尽的福,却也有这一段苦愁?女人说:“我对他说,你既然有病,就在家呆着好生养病,可他还是一年有半年在外边,见月把钱寄回来。钱现在是多了,可钱可以买到房屋就能买到家吗?能买到药物就能买到健康吗?能买到美食就能买到食欲吗?能买到娱乐就能买到愉快吗?能买到床就能买到睡眠吗?”女人说过了,扭头看着窗外,窗外已是彻底地黑下来,雷还在一串串地响,风雨交加。她突然坐直了身子,说:“之蝶,我不该给你说这些的,说这些也不是在这个地方。我本想多去你家聊聊,几次走到半路又返回去,何必去干扰别人的平静日子?今日遇着你,想要你去我家坐坐,看看我那只猫,我现在只是活猫哩!没想这一场雨倒让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多话。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倒还要完成我一个夙愿哩。”庄之蝶忙问:“什么夙愿?这些年我也去你们家少,想起来也对不起你,以后有什么要我办的事,我会尽力去办的。”美颜女人就说:“这你可是心里话?”庄之蝶说:“我要说假,今晚这雷把我劈了!”美颜女人说:“你别这样,雷要劈了你,我也就不想活了。这事说出来,也惹你发笑的:在年轻的时候,西京城里办过一次文学讲座,你在台上作报告,我在台下当听众。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不知怎么就产生了一个念头:我要嫁人就非他不嫁!后来就认识了你,想着法儿与你接触,但我当面说不出口,我一直在想着你念着你一直是单相思,我设法托我的朋友曾给景雪荫说了我的心思,让她转告你,可景雪荫却冷笑了,说:她倒想得美,说到我这儿?!我朋友把景雪荫的话传给我,我好疑惑,不久就听到原来你是和景雪荫相好相爱,我就懊恼不迭。但后来,得知你和景雪荫没有成,成的是牛月清,我就大哭了一场。哭过了还去你家看过一次,看到牛月清人有人样,德有德行,这心就全灰了,才和汪希眠结的婚。如今咱们年龄都大了,今晚又说了这么多活,我就把这段心事告诉你,我并不需要你再说什么,我只图我总算完成了一件事,心里不揪着罢了。”庄之蝶如木如石地呆在那里,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详细地回忆了与这女人初识到现在的年年月月,有无限的悔恨、遗憾和感慨。他看着面前的美丽夫人,嘴唇颤抖着,身体颤抖着,下身的那个东西象一挺机枪一样高高挺立着,庄之蝶很不得把这相思多年的美丽夫人一口吃下肚子才解馋。但女人却说:“我不要你说,我不要你说......的!......”。他一腔子的千言万语遂化作一声长长的浩叹了。 两人就这么脉脉含情的互相望着坐着一时无语,忽然楼道里有了喧哗声,接着听见阮知非在喊:“之蝶,你还在吗?你够朋友!”一推门,汪希眠夫人就站起来迷眼看着庄之蝶,说:“之蝶够朋友,你也够朋友嘛!让人家给自己办事,人也不陪,饭也不管,一走了事!请个人看门,怕也得付工钱吧?”阮知非说:“刚才还念叨之蝶够朋友,现在我倒不这么认为了。要不是你在这儿,他能这么老实地呆着?”庄之蝶就拿毛巾帮他擦头上雨水,说傍晚时在菜市上碰了她,又逢着下雨就过来说说话儿,这阵谁都没有吃饭的。阮知非就直告罪,说演出完,工厂又宴请了吃饭。原本要走的,人家偏要拉他一块吃,那面子抹不过,只好留下了。就呐喊楼上的一个演员,让快去提饭盒到街上饭店买些吃的来。吃了饭, 阮知非看了改写成的论文,自然是喜欢得了得,从家里取了酒三人要喝。汪希眠老婆说她该回去的,庄之蝶也说要走,阮知非说等雨住了他叫两辆出租车亲自去送。酒喝过多半瓶,三人脸面都浮着汗油,红堂堂的,雨却没有住,反倒雷声轰隆,更是频繁。阮知非说:“这么大的雨,为什么偏要回去?这办公室可以睡一个,隔壁房间没人,也是干净床铺,可以睡一人。”庄之蝶说:“我是可以,就看汪嫂。”汪希眠夫人说:“希眠出国参观不在家,我是独来独往惯了,只是放心不下我那猫。”阮知非说:“这好办,我给两边家里打电话。牛月清是让我拉之蝶出来的,我不怕她骂了我勾动了之蝶在外边拈花惹草的,汪嫂那边我让伯母把猫经管好就是了。”汪希眠夫人说:“你告诉说一定夜里要喂猫一顿的,冰箱里有尾鱼,让切成块儿喂一半。”阮知非说:“哎呀,你把猫当汪希眠养哩!”说毕,上楼去家里打电话了。

三人一边说话,又喝了那半瓶酒,已是夜阑时分,阮知非头沉重起来,说声“早些休息吧”,去开了隔壁房间,问谁睡这里?庄之蝶去看了被褥,说这边比那边的干净,嫂子睡在这里。阮知非就告诉了厕所在哪里,水房在哪里,一一罗索过了,摇摇晃晃上了楼。楼道里一时寂静无人,庄之蝶去水房打了水,也给汪希眠夫人打了水过去。说:“你洗了睡吧,今晚天凉,能睡个好觉的,明日早上我来敲门,咱去老孙家酒楼吃羊肉泡馍的。”过来关了门在水盆里擦洗了身子睡了。庄之蝶好酒量,虽然一瓶酒有一半让他喝了,但并未头重脚轻,反倒异常兴奋。睡在床上听了一阵雨声,就作想汪希眠老婆。对于丰满性感漂亮的汪希眠夫人,十数年里他一直好感,他一直思念着她,无时不在想着她的丰满漂亮无时不在盼着她的美颜芳体,他很希望能有一天和她尽情欢乐尽情做爱,尽情品尝美颜芳体,那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最大愿望及快乐。只因为她丈夫汪希眠而今名声较大,其地位较高,所以虽然对她有想法但一直不敢对人家有外露或过多念头,只道是内心深处的一个秘密的单相思。

听了她刚才的那一席肺腑之言,庄之蝶才知道这位美丽夫人原来她对自己也是一副衷肠!咀嚼了一番美丽夫人说的让他不要......再说什么......,翻过身去便竭力不去想她,但不去想,偏要想!焉能不想,竟把这美丽夫人与牛月清比较,与唐宛儿比较,与我比较。三比较两比较,身上憋得难受,下边就直挺挺地竖起来。他并未拉灯点烛,只穿衣下床,在房间里踱了一会,开门站在楼道。楼道里漆黑空洞,心里惶惶,又去厕所小便,没有什么要解,走回来了就去敲那已经关严了的门。汪希眠夫人在里边问:“谁?”庄之蝶说:“是我。”黑暗里闭了眼睛,身子伏在门上。女人说:“有什么事吗?等一下。”门上边的糊了报纸的玻璃小窗亮了;听见她走过来拉开了门闩,却并未开了门扇,然后说:“你进来呀。”庄之蝶推门进去,女人却已披衣坐在床上, 下半个身子盖着毛巾被。女人说:“你是不是也听见楼上谁家的猫在叫,怕我想起我那猫的?”庄之蝶说:“我,我……”把门关了,走过去站在了女人的身边,手脚却一时无措。女人明白了事体,低声地说:“之蝶,你?”庄之蝶终于一俯身,抱住了女人的头,喃喃道:“我睡不着的……我好想你呀……”就将一张水津津的口噙了女人两片薄嘴唇,疯狂热吻着。女人在刹那间伸手也抱紧了他,白白嫩嫩的丰满身子那么扭动在空中,上衣及毛巾已经全被就掉在了一边,裸露了只穿着一件窄小的粉红色的半透明裤头的身子, 啊,丰满性感漂亮的躯体样子活像一条美人鱼。 而庄之蝶的右手很快就脱下了她的裤头,将手在她的大腿根部和阴户使劲揉磨着,他的左去解掉了她的奶罩,一对雪白的大乳房和白白的圆屁股露出来了,两个人狂热地吻吮着、抚摩着。

此时, 庄之蝶已经非常兴奋,一下子就连鞋上了床去压在她的白嫩丰满的玉体上,美艳漂亮的女人却瞬间里冷下来,用手挡住他了,说:“之蝶,这不行的,这样不好,你要对不住牛月清,我也对不住希眠。”庄之蝶还要动作,女人就裹了毛巾被,眼里是一种恳求。庄之蝶就僵住身子不动了。女人为庄之蝶整好衣服,让他重新在床头坐好,说:“我以前爱过你,往后恐怕也难以不爱你,但我们不要这样。这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如果你也爱我,等我们都老了,也不是我成心要诅咒,假若希眠死在我头里,月清也死在你前头,那咱们再作一场夫妻!假若你我都死在他们头里,那也就是命了。咱们两个再集修下一辈子的姻缘好吧。命如果真这样,你我违不过它,也就不必拗来。否则你和汪希眠都是名人,况且你我也从此一夜夫妻百日恩,又各自要与各自的人生活下去,那就更没个安生日子过了。“但愿下一辈子你我做一对恩爱好夫妻好吧”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趁手去庄之蝶的裤裆里抓住那个硬如钢的东西,摸了又摸,按了又按后安慰着说:“ 听话,不要胡来,这样不好“。又流着泪水苦笑了笑,又替庄之蝶抹下了欲掉的眼泪,从胸衣里掏出一个线儿系着的铜钱儿,说:“你刚才也看见这枚铜钱了吧?我戴的是金戒指、金耳环、金手钩,我却没有戴金项链,我不是没有金项链,而是我舍不得这铜钱儿。这是我那次去你们家看牛月清,顺手从你的窗台拿的铜钱儿。我想我已得不到你,却要把你的东西戴在身上,这事汪希眠至今不知道,今日全给你说了,我再把它送你。这不是完壁归赵,是它十几年戴在我身上,它浸蚀了我的汗,我的油,我的体味儿,完全成了我的命魂儿,送了你也让你知道我是怎样一个女人。”女人把铜钱取下来给了庄之蝶,庄之蝶将系儿挂在了脖颈,铜钱却含在了口里,眼泪婆娑地要走出去。已经走到门口了,又停下,回头看着女人,女人手按在了肚腹,脸上在苦笑。庄之蝶说:“你哪儿不舒服?”女人说:“肚子疼,庄之蝶这是老毛病了,一激动胃就痉孪的,你睡去吧!”庄之蝶说:“我给你揉揉肚腹,按摩一下脚上的穴位,就不痛了”。夫人微笑着说“那好吧”。汪希眠夫人见庄之蝶过来坐在床上,迅速地拉起毛巾被子盖住了隐私部位。庄之蝶心里非常兴奋,但也无法去掀开她的毛巾被子,却把汪希眠夫人露出在外面的小脚来摸捏着脚掌中的相关穴位,不一会儿汪希眠夫人的“肚子痛”减轻了。他继续玩弄着她的小脚,汪希眠夫人的脚丫子继续让庄之蝶用力触摸着,但是这时侯她觉得他捏摸得很舒服很爽快,与刚才的感受是明显不同的。庄之蝶把汪希眠夫人的脚趾逐只逐只地摸捏过,又沿着她的小腿一直摸上去,汪希眠夫人初时乖乖地任庄之蝶摸玩,当庄之蝶摸到她大腿时,她的身体开始颤抖了。当庄之蝶的手指触及汪希眠夫人那白嫩鲜艳的光滑无毛的肥厚阴户的时候,汪希眠夫人不由得缩了一下,两条粉腿紧紧地夹住。这时妇人已经从陶醉中恢复过来,不禁轻轻地笑了出来。他立即去吸吻着她嘴她的舌,亲吻她的脸、她的颈,亲吻吸吮她那雪球似的大乳房,亲吻吸吮她的奶头咀,亲吻舔吮她的乳房沟。这时庄之蝶把汪希眠夫人盖着下体的毛巾被子全部去掉了,一个雪白的美人鱼出现在面前了,他惊喜地观赏着,目光呆呆地观看着,啊!好一个雪白漂亮的美人鱼呀。这时汪希眠夫人静静地躺着。他又俯下身去亲吻舔吮她的小腹,亲吻舔吮她的雪白大腿,亲吻舔吮她的大腿内侧,亲吻舔吮她的大腿顶沟,亲吻舔吮她那白嫩鲜艳的光滑无毛的肥美高隆的阴户顶端。庄之蝶又让汪希眠夫人的粉腿抬起来,然后用手撑住,低下头去亲吻舔吮她白嫩鲜艳的肥美高凸的阴户,亲吻舔吮她的大阴唇,亲吻舔吮她的小阴唇,亲吻舔吮她的阴道口,亲吻舔吮她的敏感阴蒂。跟着就用手拨开她紧紧合住的肥厚阴唇,只见汪希眠夫人的肥厚阴唇中间有一个鲜嫩的小肉洞,庄之蝶又忍不住俯下去吮了又吮、舔了又舔了一会儿。汪希眠夫人一下子这个时候早已兴奋得舒服得忍不住扭动了。庄之蝶撑着她的大腿,继续用舌头去舐弄她的阴蒂和阴道口。汪希眠夫人浑身抖动着。他改用手指拨弄她的阴蒂和阴道口。汪希眠夫人的身子剧烈颤动着,一股爱液溢出来。她感到她的阴唇上非常舒服、非常美妙,她觉得她的整个身体好象飘飘然了。庄之蝶见是时候了,就捉住汪希眠夫人的双脚,左右分开。将硬直的阴茎凑过去,伸出手儿扶着阴茎对准了夫人滋润的阴道口。向前用力一送,整个龟头都没入汪希眠夫人那个肉饱子似的阴户里。庄之蝶放心的把粗硬的阴茎尽根插入汪希眠夫人狭小的阴道里,汪希眠夫人舒服地抱紧了他,她的双腿也缠着庄之蝶的身体交勾着,她的酥胸上一对白嫩的大奶子也被庄之蝶摸玩捏弄着。庄之蝶又把胸部贴在她温软的两座乳房上,底下的大阴茎也放心的向着她的阴道深处狂抽猛插。大约抽送了几十个来回,汪希眠夫人舒服得爽快得.......啊........哦.......喔.......噢地呻叫了,汪希眠夫人热热的阴道更使得夹着庄之蝶的龟头有节奏的收缩着,一阵又一阵地酥麻着。庄之蝶大叫一声,终于紧紧搂着汪希眠夫人,把一股精液急剧地喷射在她的肉体里了。而汪希眠夫人也肉紧地把庄之蝶的身体搂抱不放。两条粉腿更是交叉地勾紧着庄之蝶的背脊。她感到舒服极了、美妙极了,她觉得她的整个身体好象飘上蓝天了。庄之蝶让阴茎在汪希眠夫人阴户里浸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汪希眠夫人也放松庄之蝶的身体。妇人拿了纸巾过来,庄之蝶让软下来的阴茎慢慢退出汪希眠夫人的阴道,他用纸巾热情地帮她擦干净了阴户、阴唇和屁股沟等部位,他一看只见雪白的纸巾上沾满了两个人的白白稠稠的欢爱液体。庄之蝶把她那丰满白嫩的身子抱到大床里边躺了下来。庄之蝶拥抱着这位美丽、温顺、性感的漂亮夫人,心里油然满足。这时汪希眠夫人已经默默地望着庄之蝶。庄之蝶笑问:嫂子,刚才舒服吗?,汪希眠夫人把他的脸亲吻了一下说:“很舒服”。汪希眠夫人细白的手臂搭在庄之蝶胸前,粉白的大腿也盘到庄之蝶身上。妇人也拥着他他也拥着汪希眠夫人的身体。两个赤裸着的光脱脱的肉体,亲热的搂成一团疯狂吸吻着。他笑着摸弄着汪希眠夫人的性感屁股说道:嫂子,你千万不要口松,透露出我和你偷情的事情呀! 汪希眠夫人也笑道:你放心吧!之蝶咱们已经都玩了,我怎么会讲出去呢? 他高兴极了,为了感谢她的一片衷心情谊,他要高高兴兴地在她的身上写诗,把他十几年来积蓄已久的一直单相思的思念之意抒发出来,他这时取了签字笔来在她的肥美高隆的漂亮阴户上写道:“相思堂”,在她的两个圆润大腿的内侧面上写了一首古代宫廷情诗:“宽衣带,脱锦裙,心心相印;抚弄我,爱抚你,炙热春心;亲朱唇,吻雪乳,嘬舔全身;吮花阜,吸花蕊,你吸我亲;小兄弟,进花门,直至花心;你陶醉,我舒服,个个销魂;你拥我,我抵你,好似腾云;融化我,吞食你,春宵万金。” 他们互相看了看之后,立即捧腹大笑了起来,互相又紧紧抱住疯狂的进行吮、吻着,抚摩着。 他又一次去吸吻着她嘴她的舌,亲吻她的脸、她的颈,亲吻吸吮她那雪球似的大乳房,亲吻吸吮她的奶头咀,亲吻舔吮她的乳房沟。他又一次俯下身去亲吻舔吮她的小腹,亲吻舔吮她的雪白大腿,亲吻舔吮她的大腿内侧,亲吻舔吮她的大腿顶沟,亲吻舔吮她那白嫩鲜艳的光滑无毛的肥美高隆的阴户顶端。 他又一次低下头去亲吻舔吮她白嫩鲜艳的肥美高凸的阴户,亲吻舔吮她的大阴唇,亲吻舔吮她的小阴唇,亲吻舔吮她的阴道口,亲吻舔吮她的敏感阴蒂。庄之蝶又一次俯下去将舌头伸进她的阴道里去吮了又吮、舔了又舔。汪希眠夫人这个时候又一次兴奋得舒服得忍不住扭动着,她的身子剧烈颤动着,一股爱液溢出来。她又一次感到她的阴唇上非常舒服、非常美妙,她又一次觉得她的整个身体好象飘飘然了。他这时侯的阴茎又一次勃起来了,他爬起来又一次将粗硬的阴茎尽根插入汪希眠夫人狭小的阴道里,汪希眠夫人又一次抱紧了他,她的双腿又一次缠着庄之蝶的身体交勾着。 庄之蝶又一次把胸部贴在她温软的两座乳房上,底下的大阴茎也放心的向着她的阴道深处狂抽猛插。大约又一次抽送了几十个来回,汪希眠夫人舒服得爽快得.......啊........哦.......喔.......噢地呻叫了,汪希眠夫人热热的阴道又一次爽快得舒服得夹着庄之蝶的龟头有节奏的收缩着,又一次一阵又一阵地酥麻着。他又一次紧紧搂着汪希眠夫人,把一股精液急剧地喷射在她的肉体里了。而汪希眠夫人也又一次肉紧地把庄之蝶的身体搂抱不放。两条粉腿更加舒服更加爽快地交叉地勾紧着庄之蝶的背脊。她又一次感到舒服极了、美妙极了,她又一次觉得她的整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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