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剑起云深》(全)-16

  第五章大战将起2

“身为枕边之人,对石渐的种种行动,怎可能诿为不知?”越说越是激动,邵雪芊连声音都挑高了起来,尤其当吴羽踏前一步,拇食二指轻捏住她直指解明嫣颈上的长剑时,那气火更是爆发开来,两行泪已夺眶而出,“就算今日事她真不知道,可难道石渐所做的那些事,她就真的一概不知吗?哼,你吴羽不是栖兰山庄的人,哪里知道雪芊家破人亡之时的感受?哪里知道雪芊被背叛时的感受?又哪里知道雪芊被逼落崖,险而险之才挣回命来,又怕亲人出事的那种感受?”

捏着邵雪芊不住颤抖的长剑,吴羽轻轻地调整着呼吸,只任邵雪芊怒吼发泄。幸好邵雪芊怒归怒,弄得大厅内全然只剩她的怒吼声在迥响,可手中长剑仍保稳当,否则他一双空手,又不能当真出力伤她,要制住邵雪芊长剑可是难上加难呢!

好不容易等邵雪芊一通火发过,虽仍气得脸红耳赤,声音至少稍稍恢复了些平静,他才开了口,“夫人的感受……在下自是难感同身受……”

“这当然!你又不是雪芊,雪芊被背叛、被重伤、又七上八下害怕的心,你如何能懂?”

“在下虽是不懂,”不理声音又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的邵雪芊,吴羽的声音缓缓而动,在邵雪芊最激动时,这等声音自是火上加油,但邵雪芊一股气已发了出来,虽仍气怒难挨,心情却已渐复平稳,他平缓的言语,正起了引导平复之用,“但夫人的心情,便在厅中……还是有人懂的。”

“谁?你说是谁?”

捏着长剑的手指依然不放,只是小指轻轻竖起,邵雪芊顺着吴羽手指望去,竟见他所指之人,便是瘫倒椅上、失魂落魄的解明嫣,此刻的解明嫣虽稍稍回了魂,对横陈颈上的长剑却仍是没有反应,只呆呆地望着她,美目无神,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本来邵雪芊的心情已渐渐平复,见她如此模样,又想到了先前彼此亲若姐妹的情景,心下一软,握剑的手登时松了开来。

偏偏吴羽也正观望着邵雪芊的神情,见她玉手一松,默契十足地也松了手,长剑登时匡哪一声落了地。邵雪芊也没理那剑,眼中只剩下解明嫣那柔弱可怜的脸孔,本来她就是极重情的人,石渐逃离之时又没把解明嫣一并带走,想来吴羽所言也是,多半她也真被蒙在鼓里。她扑过了身子,一把将解明嫣搂住怀中,微颤的樱唇好不容易才张了开来∶“好明嫣……可苦了你了……”

“姐……姐姐……呜……”本来泪水已下,解明嫣给邵雪芊这一搂,心情激动之下,泪水更是滚滚而来,伏在她怀中只知掉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呜……”

“别……别说了,”搂着解明嫣,邵雪芊只觉心下好苦,但怀中的她娇躯冷然,显然石渐叛盟对解明嫣的打击甚大,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就算自己解了她穴道,只怕解明嫣也逃不走。

她一边轻拍着解明嫣粉背,一边鼻头一酸,泪水也汨汨而下,两女相拥而泣,登时令厅中气氛哀然,再没有强敌毙命的欣喜,“好明嫣……姐姐相信你确实不知道……哎,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难不成……难不成权力竞逐,真有这般诱人吗?呜……”

见两女相拥悲泣,慢慢走了进来的祝语涵见到厅中景况,握剑的纤手不由紧了紧。

她虽不识死者,但见那人一身黑衣,服饰与外头的影剑门人相去不远,也想得出必是方才苦战之间,趁隙冲进厅来的黑衣人,虽想得到厅中高手云集,那黑衣人纵是影剑门的首脑人物,单枪匹马应对多人,想必也讨不了好,却没想到厅中种种,竟似没有多严重的动手痕迹,更连石渐都不见了?

“外头状况如何,还请少夫人赐告。”见姬梦盈等旁观者也沉浸在那悲怆的气氛之中,吴羽微微摇头,转头见姬平意虽是眉宇微见悲意,却像是已恢复过来,只忍着不想先开口,这才先问了。“敌首已死当场,另外逃了个敌人,外头……想必也已经解决了?”

“是,”微微颔首,虽说祝语涵已是栖兰山庄的少夫人,但一来有邵雪芊这长辈在;二来她也看得出来,吴羽这人言语虽称有礼,但邵雪芊却颇尊重他的意见,姬梦盈对他更是敬意不减,全没当成下人,以致姬平意对他也不敢怠慢,当日君山派之战,靠着此人运筹帷帐才能大胜黑道联盟,亲眼见识过的她自不敢轻慢,“敌人残部已然全歼,死了约计四十余人,我方战死者二十,轻重伤者也有三十多人,早先令夫人请来的大夫正在诊治,多半都非致命,该可救得下来。

“只是有件事奇怪,在激战之中,当那黑衣人离开战线冲入厅后,另个黑衣人也随即躲到厅外,语涵原想追击,却是分不开身,”见厅中不只石渐消失,连金贤宇等远雄堡人也一个不见,祝语涵柳眉微皱,话语间却没有稍缓,“过了一会儿那黑衣人却退了回来,领着大约三十多人迅速退离战场,被抛下的人一时愕然,语涵这才能反败为胜,若非有此变故,战况仍是难料。”

“有这等事?”听祝语涵低声扼要地说明了外头战况,姬平意也吓了一跳。虽说敌人分裂对自己这边有益无害,即便刘濠、石渐为己方所算,但以双方的实力相比,要在这儿全灭敌人,也算得上痴人梦话。

但想到敌人成批退了一半,如此有组织的撒退绝非兵败如山倒之象,若能与这些人会合,以石渐的头脑和武功,想要东山再起并不为难。此人智计过人,若非轻视自己这晚辈,吴羽又在他意料之外,算计于他并不容易,这回虽胜下次未必重复,也怪不得姬平意紧张。

不过转头一见,吴羽神态平和如常,姬平意虽不知他是成竹在胸,还是只摆着平静的脸好稳定士气,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沉稳,紧张的心也稍稍平息了下来。

他望了一眼还在与解明嫣相拥而泣的母亲,轻拍怀中杨柔依粉背,放轻了声音,“吴兄你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我所猜不差,影剑门内别有伏流,石渐此去也不知有没有办法东山再起?”吴羽冷冷一笑,垂首望着地上已死得透了的刘濠,“石渐能不能逃出生天,逃出后的他是否能够掌控影剑门的人马,此事等金堡主他们回来,大伙儿再合计合计,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整理怡心园防务,石渐已然败逃,怡心园一时无主,少庄主还得多加偏劳一番。”

“喔……”听吴羽这一说,姬平意忍不住把目光移向解明嫣,心下却不由乱想起来。原本在吴羽验尸之时,他发现尸首有问题,暗中将此事与杨柔依商量,让杨柔依柔肠百转之间,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配合于他,才有今日对刘濠的一击得手;可昨夜与吴羽通气,确定双方计划配合之时,却发现此人对自己隐伏的杀手竟似早有所觉,他本顾着应付强敌没有多想,可现在心一松下来,却不由想到,难不成吴羽布局深远,早已准备好要利用此点扶自己上位,将怡心园也吞下来?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胡思乱想,一来解明嫣的性格他也知道,绝不可能主掌怡心园;二来太史轩与司徒祥之死他虽未亲见,但全极中重创之下,拼尽全力一举格杀饶千羿时,姬平意正在一旁,事后仔细想想,便推知饶千羿本非无处可逃,却被吴羽似有意若无意间挡住了逃脱之路,才迫得硬接全极中的狠手,难不成……这也是他剪除石渐羽翼,好让自己顺理成章掌权的手段之一?

若真是如此,只怕医庐一战中太史轩与司徒祥之死,其中也隐有黑幕。

只是姬平意也不是笨蛋,自然想得到太史轩等人都是石渐爱徒,石渐的策谋可能瞒过与邵雪芊姐妹情深的解明嫣,却不可能将自己的徒儿全部瞒骗,说不定太史轩等三人便是他的帮凶之一。

若非吴羽先下手为强,借机一剪除三人,别说自己无法掌控怡心园防务,说不定刘濠还不必单枪匹马杀入,而是率领全军攻入厅中,恐怕元凶就算为自己所算,有太史轩等人相助,厅中胜负也非眼下这般彻底。

心下微微一颤,想到若非三徒接连死亡,只怕石渐也无须借闭关之机,亲身去与影剑门之人联络,有他留在怡心园,便不说有他暗中排布防务之事,要守住可不是那般容易,光只他的存在,就让吴羽不可能有空在棋盘上暗下药物,制住石渐最令人难以抗衡的“洪涛无尽”强功。若这也是吴羽早先布局,那此人心机之深、布局之远,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了。

心中正自乱想,姬平意眼角一偏,却见祝语涵柳眉微皱,目中满是疑惑,这才想到方才祝语涵不在厅内,对石渐的阴谋全然不知,甚至连地上伏尸之人是刘濠而非杨梃也不知情……

想到此处姬平意背心不由冷汗直冒,自己昨日虽已暗中嘱咐过祝语涵,激战之中必须当心敌人化妆成石渐的模样偷袭暗算,毕竟对方对“洪涛无尽”之功也非无知,可也不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真正的话意没有。想到若石渐不是逃之夭夭,而是混入战圈,躲到祝语涵身后偷偷一击……他可真吓得狠了。

“语涵,是这样的……”伸手轻拍杨柔依,着她去安抚正悲从中来的母亲,姬平意转过头来,低声向祝语涵说明方才厅中种种,只听得祝语涵眉目微蹙,难以想像其中竟有此等阴谋;幸好她虽也不喜被蒙在鼓里,可深知轻重如她,总没有像邵雪芊那般生气,只皱着眉头听完了姬平意的解说,这才轻轻地吐了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语涵千万当心,其中竟有如此缘由……”

“平意……”还没来得及听祝语涵的感想,姬平意与妻子的恳谈猛地被打断了,他转过头来,却见双目红肿的解明嫣膝行到自己身前,竟是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双手抚膝低低垂首,声音中还带着低泣之意,“明嫣……明嫣求你一事,请……请平意你务必答应,算……算明嫣求你了……”

“三姨你……你先起来再说,”虽说证明了石渐是阴谋者,而石渐逃后解明嫣必不自安,也不可能再像以往一样如长辈般管教自己,但眼见她跪在自己身前,姬平意一时间也真慌了手脚,伸手去扶她偏偏解明嫣又不肯起来,慌得姬平意脸都红了,却见解明嫣身后的邵雪芊虽已在姬梦盈与杨柔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望向解明嫣的目光却颇为复杂,完全没有方才相拥而泣时那般真情流露,他想想也知道解明嫣的希望是什么,“这样跪着不好……平意实受不起这个礼……拜托……”

“不……明嫣先求你答应这件事,才能起来……”解明嫣跪着,泪水直流而下,姬平意慌了手脚,他可没想到这三姨的眼泪这般多,方才与母亲相拥而泣,后头自己还向祝语涵解释了这么久,没想到她的泪水还没哭干,偏偏母亲似不肯

直接拒绝,反而把这问题丢给了自己,难不成这就是邵雪芊想报复自己这做儿子的,连母亲都蒙在鼓里的报应吗?“算明嫣求你了,平意……”

“关于……关于三叔的处置,平意实无法轻放,”猜得出解明嫣想求的是什么,姬平意摇了摇头,“毕竟三叔所害之人,除了四叔外还有五叔,就算柔依已亲手诛了真凶,可远雄堡那边……金堡主要怎么处置此事,平意却干涉不了……毕竟五叔还有朴堡主之死,三叔也逃不过责任……”

嘴上提到此事,姬平意心下微震,眼睛迅速地朝吴羽瞥了一眼,后者却是平静一如往常,丝毫没有动容,可姬平意却知自己所想,多半也切中实际。

本来他以为朴锺瑞既掌远雄堡,立时便摆出叛离的姿态,因此石渐才刻意闭关,联络影剑门之人袭杀朴锺瑞;但后来想想,朴钟瑞的背离仅有其心未有其形,石渐下手未必有这么快,加上远雄堡因此回怡心园,对影剑门的反攻反而多了一层阻扰,若想到朴锺瑞也可能是石渐的另一个暗桩,那暗杀之事……怕也可以想像因由了。

“明嫣不求他能全身而退,只求……只求看在几十年兄弟的分儿,废了他武功为罚,别伤他性命,好吗?”泪水已爬了满脸,解明嫣眼前一片模糊,哀凄之声迥荡厅中,“若能如此,明嫣愿代表怡心园,从此后投入栖兰山庄门下,甘心奉平意为主,这样好吗?平意……明嫣求你了……”

“这……”听解明嫣哀声柔婉,姬平意也不由心伤,毕竟石渐虽包藏祸心,可解明嫣对自己向来不错,如今见她满脸泪痕、哀声悲婉,他也心生不忍;但石渐所为兹事体大,非只栖兰山庄一家之事,即便杨柔依可以放过这害死杨梃的凶手之一,远雄堡金贤宇也未必饶得过他。

更何况看邵雪芊的表情,姬平意也知道母亲满心的不愿意,只是不想这般残酷地打碎解明嫣的希冀而已。

求恳的一眼望向吴羽,却见后者双肩一耸,满脸无可奈何之策,姬平意虽也知道两全之策难寻,但看连这机谋百变的人物都举手投降,断了最后希望的他,面对跪地苦求的解明嫣,一时间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打个眼色,着妹子与祝语涵过来扶人,杨柔依那边却是不敢求了。

偏偏解明嫣似是打定了主意,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一时间闹的场中数人甚为尴尬,却是无法可管。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姬平意赫然抬头,才发现金贤宇不知何时已到了大厅门口,原本跟他一起追击石渐的两个师弟,却是一个不见。

姬平意心想这下糟了,没想到石渐这厮实力如此惊人,被药物克住元功,远逃之中竟然还能反攻金贤宇等人的追击,金贤宇那两个师弟就算实力不如他,好歹也有全极中六七成真传,三人合力竟连个受创深重的石渐也拾夺不下这还罢了,可这血债却是债上加债,如今便是他想答应解明嫣的请求,这话也说不出口来。

见姬平意突然变色,解明嫣转过头去,泪水盈眶的目中模糊地看到金贤宇身影,虽说看不清他面上表情,可见金贤宇的师弟都不在场,也似发觉了什么,张口结舌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可怜的模样,让邵雪芊终于忍耐不住,冲上几步来扶住了她,想着即便石渐估恶不俊,解明嫣至少还不是那样的人,就算自己要把石渐千刀万刚,总也不好伤了这好姐妹的心。

“金堡主前往追凶,不知结果如何?”打破了沉默,吴羽竟先开了口,一听这话解明嫣哀心更重,心想着金贤宇孤身而回,两个师弟都不见踪影,明显是失败而归,也不知是丈夫还有余力,以一敌三犹能得胜而走,还是另外还有安排?

可吴羽这般直截了当的询问,以金贤宇的性子,对石渐的恨意只怕更深,这样下去即便自己劝得姬平意回心转意,可远雄堡与石渐却结下了死仇,彼此间的仇怨怕更是没完没了,偏生她哀苦之下,却连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心下发慌。

解明嫣想到的事,邵雪芊等人自然也想到了。姬平意不好表示意见,邵雪芊这一眼瞪的却是理所当然。

要如何对付石渐还可商议,你现在却问的这般直截了当,摆明了要引发金贤宇的怒火,无论他当上堡主后会否识得大局,这般问都绝非好事,偏生吴羽已问出了口,此时要岔开话题实在难了。何况她自己也想知道,石渐这厮究竟是如何脱身的,也真不好插进旁的话题去。

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古怪,见解明嫣跪在姬平意面前,想也知道她在恳求什么,金贤宇竟有些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开了口∶“石……石渐那厮已死,本座两个师弟正运尸首回来……”

“什么?”听到金贤宇这话,邵雪芊大吃一惊,方才石渐运掌偷袭竟是不敌姬平意,由此便知辛婉怡配的药有多厉害,可无论如何,以石渐的武功才智,即便重创在身,光靠金贤宇等三人,要败他或许可能,要杀他却是难上加难。

若非知石渐这回败的窝囊,想必不会有什么预设的后路,加上金贤宇等三人与她之间的关系,比之向来狂妄自大的全极中也好不到哪儿去,换了追击的是姬平意或者吴羽,只怕邵雪芊就不会在大厅干等,而是主动追上去,好让彼此间有个照应。

加上金贤宇表情古怪至极,一点没有大获全胜、得报师仇的欢欣鼓舞,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发生的异态般,邵雪芊惊讶之下不由好奇心起;难不成石渐之死,幕后还有别情?

她望了望眉目一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的吴羽,心想石渐之死,不会又是他在后设计的吧?

“恭喜金堡主为令师报此大仇,”举手一揖,吴羽容色平静,只是目光中却有一层难以抑制的兴奋神色,看他那模样便知,这人打从心里不相信金贤宇有置石渐于死地的手段,这话……也不知该不该算是反话,那模样让旁观的姬梦盈差点忍俊不住,若非心知现在绝不是笑的时候,旁边的祝语涵又死命牵住小姑的衣袖,着她平静下来,只怕还忍不住哩!“想必令师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有金堡主如此高徒……”

“不是本座下的手,”虽看得出吴羽口不对心,也不知暗里腹诽自己什么,但方才眼见之事着实蹊跷,金贤宇回来的路上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端倪,只能回来找吴羽出主意,一时之间也顾不到与他计较这等小事,只皱着眉头,将所见之事和体托出,“本座追击石渐,就在将近追到的当儿,却见旁人暗伏得手,石渐身受乱箭而亡;只是当本座赶到的时候,却见杀手正收拾现场,从衣着和行动来看,分明是影剑门的门人,可惜逃得够快,没能够擒下几个来逼问……”

还来不及发问,只听咚的一声,解明嫣竟已昏倒地上,慌得邵雪芊也顾不得向金贤宇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与姬梦盈、祝语涵等人七手八脚地将昏倒的解明嫣扶到椅上,又是谄人中又是送姜汤的,好不容易才弄醒了她。

可看清醒后的解明嫣那般失魂落魄的惨样,甚至连邵雪芊都不忍再逼问金贤宇之事,生怕解明嫣心情激荡之下,也不知会弄出什么状况来。

“依本座初步看尸首的状况……”虽说邵雪芊不忍开口,但在场的偏偏就有个不识时宜的家伙在,见邵雪芊等人一团混乱的急救结束,解明嫣已醒,眉目紧皱的金贤宇又开了口,还向后张了张,显然在想运尸首的师弟们怎么还没回来?

“影剑门所备下的都是弓箭手,虽是木质箭头,但木质甚坚,配上强弓,威力却不逊于利兵,尤其那箭头……可都是血蟾木所制;怪不得石渐碎不及防中箭之后,对后面的乱箭再无抗御之能,只能呆呆的在原地等死,任杀手乱箭射成了刺蜻……”

没想到此人如此没有眼色,明知解明嫣听不得石渐的死讯,竟还刻意将眼见种种说的活灵活现,甚至不管解明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偏生邵雪芊骂又骂不出口。

金贤宇虽是晚辈,可好歹也已继任了远雄堡主,何况全极中一系的弟子,除朴锺瑞外,都是这等不会看场合说话的人,虽说心中甚恨,其实她也早习惯了。咬了咬牙,邵雪芊挥了挥手,让女儿和媳妇将人送到内厅里去。

“原来如此,”见解明嫣去的远了,吴羽嘴上噙着一丝笑意,等到姬梦盈和祝语涵出来了,这才接了口,“怪不得影剑门的人退得如此奇怪……看来马轩早有自立之心,在毁血蟾木时刻意玩了一手李代桃僵,暗地里藏起了一棵,用那血蟾木制成长箭,趁隙暗算石三爷得手……怪不得在医庐现场,在下看那残株毁坏时有一棵似是被腐蚀的特别快些,原来那就是马轩搞的鬼,暗地里留了一手……若非如此,说不定那时在下还来不及赶到医庐,血蟾木就已经被影剑门给全毁了。”

“偷天换日藏起了一棵,再用血蟾木制的长箭暗算石渐得手,马轩这厮的心计也确实诡谲深远……”口中沉吟着,金贤宇似还在消化吴羽的猜测,却没想到旁人望向他的目光可没多好看。

当日将血蟾木运回怡心园后,在辛婉怡研究该怎么用血蟾木克制“洪涛无尽”功夫的当儿,全极中便一直关心着研究的进度,与金贤宇等弟子无时无刻地绕在辛婉怡旁边,惹得饶千羿白眼大放送,一点没有保留;毕竟众人虽知这研究关乎能否对付敌人,但只要想到石渐才是练“洪涛无尽”的元祖正宗,任你再关心,表面上也得避避嫌,也只有全极中这极无眼色的家伙,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用心,摆明了是想学学该如何对付石渐,也难怪旁人要白眼相对,没有好脸色了。

全极中如此,一直跟他身旁的徒弟自然也不会放过这般好机会,金贤宇与朴锺瑞也是一直在辛婉怡的四周晃来晃去,把那研究进度掌握了十足十;只是在吴羽的嘱咐下,辛婉怡在怡心园的研究原本就是应付石渐的障眼法,全极中等人自难掌握其中精髓,最多知道若被血蟾木所制的兵器所伤,“洪涛无尽”的功力至少得削弱两三成,只没想到马轩竟也掌握到了这等情报,也不知是自己研究发现的,还是从怡心园里暗地探得的消息。

仔细想着想着,金贤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虽说接任了远雄堡主,但心计本就是远雄堡众人最弱的一环,加上他接掌不久,要培养心机城府的时候还不够,想靠自己掌握这阴谋的来龙去脉,一时间还是力有未逮,偏生师弟们还不回来,穷极无聊之下,也只有不耻下问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诡谋,想必姬夫人、姬少庄主和少夫人们都很想知道,吴羽就不必卖关子了。”

“其实这也不难想像。最启人疑窦的,就是血蟾木何以能留到在下等人赴医庐之时……”吴羽淡淡一笑,“以石渐对血蟾木之顾忌,照说趁在下还未到医庐之时,就该先通知影剑门毁木了……可在下却还是赶得及,原因就是马轩除了想自己保留一棵血蟾木用以研究外,还想刻意留下一棵给我们,好让我们研究出解方再跟石渐拼个两败俱伤,他再看看能否拣到便宜?怪不得那时影剑门要出手杀司徒祥和太史轩,马轩的打算就是将血蟾木留给我们的时候,趁机削除石渐羽翼……”

“莫非……”听吴羽讲到司徒祥和太史轩,却没有说到在那役中同样战死的李起俊,金贤宇细细一想,面色不由发黑,话语中也带起了怒气,“莫非害死本座李师弟的,不是影剑门的贼人,而是太史轩和司徒祥这两个畜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两人可真是死得好、死得好啊!”

听金贤宇这一说,众人便即了然,想来当日出手击毙李起俊的不是影剑门中人,而是太史轩与司徒祥联手,两人的“洪涛无尽”都有石渐的四、五分火候,

给两人联手一击之下,从伤痕来看这一招的威力自是不逊石渐多少,加上心下又全无准备,即便是全极中挨这一下也是不死带伤,更何况功力远逊的李起俊?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出手暗袭得手的两人,只怕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就轮他们自己被影剑门暗算身亡了,这现世报……来得可真比想像中还快上许多。

“只是……”虽说想到被暗算的自己人,金贤宇便不由怒火中烧,甚至想转身出去,赶在石渐的尸体还没运回来之前好生毁尸泄愤一番,但他也非笨人,马上就想到了吴羽这番推论中的破绽,“只是马轩武功虽高,人又深沉,可他向来对杨……杨四爷服气之至,若刘濠这厮化作杨梃领袖影剑门,马轩怎有可能对他来个窝里反?难不成……他也早就知道是刘濠假扮的,却又不明说?”

“可能性很高,”点了点头,吴羽冷笑了几声,“杨四爷一手训练影剑门,身为影剑门领袖的马轩对他自然知之甚详。刘濠虽说身形与杨四爷相若,加上杨四爷向来不喜说话,若蒙了面外表可以装得十足十,但以马轩对杨四爷的认识,加上练掌者与练剑者行动与习惯之间的差异,刘濠或可骗他一时,却骗不了永远;只是此人也真是深沉,让我们与刘濠、石渐两败俱伤,再暗下杀手对付石渐,这一仗我们虽是胜了,但马轩却也趁机将影剑门纳入掌中,也算不得谁胜谁负……”

“吴兄的意思是说……”听吴羽这一分析,姬平意不由一震,险些连声音都发起颤来,旁边的祝语涵也不由暗凛。

原本她以为吴羽和姬平意暗中设计,让刘濠和石渐这两大元凶不只现形,还大大吃上一亏,栖兰山庄灭门的凶手全已伏诛,哪里想得到这番精心设计,说不定早在旁人算中?可想到石渐之死,还有影剑门那令人百思不解的行动,吴羽这推论虽奇,却是甚合符节。

“不错,这一仗我们是赢了,却是赢得甚险,若非少庄主设计精妙,让杨姑娘一举重创刘濠,迫得再无胜机的石渐不得不逃之夭夭,无法继续强撑,只要厅中的战况再拖得片刻,又或我方的损失再重一些,说不定马轩便能诡计得逞,坐收渔翁之利,一口气把刘濠、石渐再加上我们都解决掉,让影剑门一举吞并威天盟,此人心计之深、谋划之远,着实令人难以想像……”

摇了摇头,虽说姬平意与杨柔依的谋划吴羽早猜到几分,才敢赌这时间差解决对手,而他也早做下准备,一旦当真动手,即便拼着被旁人看穿他便是当年段翎,他也要全力以赴,数招之内解决强敌,但想到此仗胜败只在毫厘之间,虽说已经确定自己赌赢了,背后也不由冷汗直流。

“是……是吗?”虽说吴羽这话是在称赞自己,姬平意却高兴不起来,他原本只把石渐与刘濠当作强敌,一心以为解决了这两个父执辈的敌人,便是万事大吉,却没想到自己的筹谋还是不够全面,差点让马轩渔翁得利。

只是看吴羽的模样,显然自己的计划也瞒他不住,说不定他早准备好应对马轩可能的举动,想到自己与他的差异如此之大,姬平意原本渐渐涌起的自满之念,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

不过听到这话,邵雪芊对吴羽的目光却更带不喜,不只是吴羽这人早知这一仗赌博的成分甚大,还拿自己家人来赌这一把,加上当日从医庐回来之时,以吴羽的才智,只怕尸首未到,他就已经猜出李起俊身亡之因,亏他还能耕出那般离谱的理由,把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想到当自己为了敌阵中有强敌而伤透脑筋的时候,他竟在一旁暗地冷笑,这火气便怎么也压不下来。

只是现在总还是谈论正事的时候,即便她心中对吴羽再有万分不悦,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发作,何况石渐与刘濠虽死,但马轩的影剑门却未必是栖兰山庄的友方,光想到栖兰山庄先前被影剑门所杀害的人员,邵雪芊便一心怒火,她一边强抑着火气,一边思索着马轩的种种行事,良久良久才开了口∶“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绝非胡言,石渐诡计暗算兄弟,可没想到自己也在他人算中……只是马轩退得虽快,死在外头的人马也不少,对影剑门的实力也算得上不小的打击。”

“夫人说的是,”听邵雪芊这一提,金贤宇不由点了点头,方才在祝语涵的指挥之下,虽然怡心园与远雄堡的联军确实挡住了影剑门的强攻,令影剑门损伤不轻,但影剑门高手不少,威天盟一方若非占尽地利,又兼影剑门临时退了一半人,剩下的人军心受挫,这一胜可真难拿下。可此役虽胜,门下的损伤也是不少,他对影剑门自无好感,“强敌未去,接下来的仗还有得打……”

“是啊……”听得出金贤宇的弦外之音,毕竟石渐和刘濠虽去,但马轩这厮却还健在,影剑门的实力便损折近半,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被这人杀个回马枪,说不定威天盟便要转胜为败,现在可不是远雄堡扶灵回堡的时候。

邵雪芊点了点头∶“大仇虽去,强敌当前,非是我等闹意气之日,待金堡主的师弟们运回石……石渐的尸体,我们便在此处让众人尸首入土为安,尘归尘、土归土,同时也讨论一下,该如何重申前盟,大伙儿团结起来才好应对,金堡主可赞成?”

“这……”听邵雪芊这一说,金贤宇不由有些踌躇,虽知必得团结,但他身为远雄堡主,万事都得先为远雄堡打算。

石渐已死,怎么对尸首倒是小事,但若让尸首全在此处殓葬,接下来威天盟的主导权只怕就要落在姬平意等人手上;只是若没有邵雪芊等人相护,远雄堡硬要将会盟之事拉回远雄堡举行,首先就得担心被影剑门各个击破,权衡轻重之下,他也只能让步了。

“姬夫人所言甚是,但怡心园是石渐那厮的巢穴,若将先师殓葬于此,本座九泉之下可无脸去见师尊,”虽知自己非得让步不可,但金贤宇总还是得搏上一搏,“影剑门损折过半,一时半会之间想来无力再犯,我等正好趁此重建基地,自怡心园向东三十余里的归离原,地形甚是险要,不若我等在此重建威天盟,也将本堡人马移屯此处,待得影剑门恢复实力之时,威天盟的新基地想来也已建成,到时候任马轩有三头六臂,想再犯威天盟也得惦量惦量,诸位认为如何?”

“如此……也是甚好,”知道金贤宇的打算,若将远雄堡的人手全移屯归离原,光论人马远雄堡订占了大半,到时候要抢主导权,金贤宇的机会也大些;但强敌在前,不是!gJ窝里反的时候,何况此役之中自己一方建功甚大,以姬平意的功劳和吴羽的诡智多略,要主导威天盟想必不是难事,这么点小事自己就不用跟晚辈计较了,“移屯之事就由平意与堡主共同处理,雪芊等人暂留怡心园,以为漪角之势,此事无论如何得赶在影剑门恢复实力前完成,还请诸位多加努力。”

冷眼看着邵雪芊与金贤宇的讨论,吴羽暗地里摇了摇头。若影剑门当真损折过半,说不定自己这边还真有时间重建基地;但方才趁着众人急救解明嫣,再把她送入内厅的当儿,吴羽已偷偷跑到外头,勘查了留在此处的尸首。

影剑门的人马虽被留下了一半,但遍地死尸之中,却有一大半练的都不是剑法,仔细想想也只剩下一个可能性,就是影剑门中也分成两批人,一批是原有的好手,另一批则是石渐暗自训练,又或暗中招募的高手们,而这边的尸首多半都是后者。

想想这样也才合理,石渐以智计闻名,可不会笨到把希望都放在马轩所领的影剑门旧人身上,不然其霸业岂不全得靠刘濠?

暗地里蓄养高手,不只是石渐暗留的杀手,更是制衡马轩的手段,一开始对栖兰山庄动手的,多半就是这些人;只是他的徒弟们接连死于非命,让石渐无法遥控这批高手,才给了马轩可趁之机,不只使得他们战力减弱,还让马轩有借刀杀人的机会。

只是马轩这一回虽是全身而退,影剑门的实力也保留了下来,但威天盟的损伤没有他想像中那么重,多半马轩也没这个胆把好不容易才掌握住的人马拿来突袭威天盟,接下来就看是威天盟先重建完成,还是马轩先招兵买马、重建势力。

不过敌人既然暂时无反击之力,他也不用当这乌鸦,就让邵雪芊好生沉浸在大获全胜的欢欣里吧!

拉过姬平意暗中嘱咐了几句,让后者一时面色凝重,良久良久才点了点头,吴羽知道接下来没自己的事了,该放松时就好生放松一番。


第三三章爱恨难分


回到房内,看坐在床上的解明嫣仍是一脸茫然,彷佛还没有从石渐身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邵雪芊对这姐妹真是又恨又怜。说来这恨也算得上池鱼之殃,毕竟解明嫣虽说不若姬梦盈那般天真无知,可要说到看透表象的眼力,别说自己了,恐怕连虽然年轻却已见过世面的姬平意都远远不如,以石渐的智计深沉,若真有心瞒她,只怕解明嫣被卖了还浑然不知地帮他算银子。

可看到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儿,邵雪芊便再有怒火也烧不起来。

她坐到解明嫣身边,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不容易被惊醒过来的解明嫣看清楚是她,不由泪流满面,竟扑在邵雪芊怀中,又狠狠地哭了起来,这次不像原先在厅中时那般放声,悲戚之意却是越增。

虽说看到石渐的尸首时,邵雪芊心下不能说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毕竟刘濠与自己家恩怨难分,他的死对她而言并非乐事,石渐才是真正令她恨兹在兹的元凶;但亲眼见到满面不信与惊怒的石渐尸首不全,显然马轩这一下可是下了狠手,绝不令石渐有任何一丝逃离的机会,乱箭齐发下石渐的尸身上已没剩下几块完好的皮肉,若非脸上中箭不多,面目依稀可辨,加上石渐身形特殊极难仿冒,

乍看之下还真分不出来是他,那惨样让邵雪芊心中之喜,也不由消减了几分。

尤其解明嫣的反应更令她芳心悬着难安。

本来解明嫣正自哭求姬平意留石渐一条性命,她虽是极不喜解明嫣的请求,可看她那模样,却也狠不下心来拒绝,石渐死讯传回正解了她的尴尬;但连为丈夫付出的最后一点情分都飘零无定,解明嫣心下之苦着实难以承当,当看到石渐尸首不全时,解明嫣那表情,实令她印象深刻,虽说没有流泪,却比流泪更令人心痛。

也因此,现在的解明嫣虽是哭声甚悲,她七上八下的心反而放了下来,能哭出来总比惩在心底的好。

邵雪芊轻轻拍着解明嫣粉背,感觉胸口衣裳渐渐被泪水浸透,湿寒之意渐渐涌了进来。

虽说此处房舍都是特别布置,地下有火龙通过,即便冬寒仍保持着一定温度,可终究时值深冬,就算处于室内,仍能感受到冬风凄寒,加上解明嫣心中悲苦难安,根本就忘了运功驱寒,邵雪芊还得帮她运功怯除寒气,今儿个大悲大喜,她虽没真的动手,这心也真正累了,身子竟有种沁凉的感觉,若非邵雪芊造诣不弱,内息自然调匀,换了差劲点的只怕非得受寒不可。

也幸好为了争取时间重建威天盟基地,远雄堡众人一个晚上也不留,直接便往归离原去了,姬平意也一同前往,此刻的怡心园中除了吴羽夫妇外,威天盟的头脸人物就只剩自己与解明嫣两人。

远雄堡既已远行,没有人来找解明嫣算石渐的帐,留下来的人又都是怡心园的旧员,由解明嫣来指挥可说是如臂使指,没有一点问题,否则光想到以金贤宇的脾气,说不定还会把石渐的帐算到解明嫣身上,光排解都不知要费多少心,安慰丧夫之痛的解明嫣还算是小事一桩。

“对……对不起,姐姐……”抽抽噎噎地好不容易稍止哭声,伏在邵雪芊怀中的解明嫣不自觉地搂紧了她温暖的娇躯,感受着被自己泪水染透的寒气,趴伏着不敢抬头,连纤柔轻透的声音都细若蚊纳,若非邵雪芊与她靠得甚近,又专注在这好姐妹身上,怕还听不到她已开了口。

“算……算了,人死如灯灭,雪芊……不怪你就是了……”轻轻拍着解明嫣粉背,邵雪芊虽仍微微咬牙,但当真相大白时心中那直欲择人而噬的怒火,却已消失了大半。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石渐再怎么令人痛恨,既然解明嫣被蒙在鼓里,这债再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何况石渐也已经身亡,想到此人千方百计排除异己,却是先在吴羽和姬平意手上吃了大亏,又被马轩暗算而丢了性命。光想到以智计自负的他,在死时那扭曲得不敢置信、大受打击的神情,邵雪芊便大是解气。

“是……谢……谢谢姐姐……”听邵雪芊说原谅自己,解明嫣娇躯微微一震。想不到邵雪芊这般大度,本该欣喜的心却又想到,若非石渐被暗算身亡,真凶既逝,邵雪芊心下的火气才消,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滴了下来,只咬着牙没哭出声,许久许久才吐出了一句,“真的……谢谢姐姐了……呜……”

“如果……如果你再哭成这样,说不准雪芊就不原谅你了……”感觉到怀中解明嫣的异动,邵雪芊心中恨意与怜意一同升高,既恨她到现在还想着那石渐,又怜解明嫣心中悲苦,毕竟虽同样是家破人亡,自己总还有姬平意与姬梦盈可以依靠,甚至……甚至还有那吴羽在;可解明嫣却是孑然一身,连个依靠也没有,

除了自己之外甚至没什么人可以谈心,想到这儿那怜意便压过了一切。

幸亏解明嫣个性如此,否则在结义兄弟们多半亡故之后,解明嫣与邵雪芊都是威天盟中仅存的元老,威天盟已畸零若此,如果再有权力纷争,便是自取灭亡;不过以她的性子,别说权力斗争了,就连接掌怡心园对解明嫣而言都不是件好差事,将怡心园的人手由姬平意接手,表面上是解明嫣受石渐所累吃了大亏,实际上对她而言,却是解脱了件沉重的包袱,也因此给了姬平意重立栖兰山庄的基础,否则重建后的威天盟,又岂有哪家势力能对抗得了金贤宇的远雄堡?

止住了哭声,解明嫣偷眼望向邵雪芊,见她神情中无比复杂,心下不由愧疚。

若非石渐所作所为,今日的威天盟只怕仍一如以往,邵雪芊与全极中吵的不可关交,死气沉沉的刘濠与冷眼旁观的杨梃则坐壁上观,而石渐在旁努力开解,劝了这边劝那边,一直到两边吵累了,等自己送上了茶点,两边坐下来吃茶用点心,才暂时休息下来,虽然纷纷扰扰,也比现在生离死别的强。

就算吴羽是外人,可邵雪芊还有姬平意与姬梦盈兄妹可以依靠,再怎么样也比自己现在强,但眼见邵雪芊柳眉深皱难开,已经哭够的解明嫣芳心仍不由为这姐妹担忧。

就算姬平意青出于蓝,甚至连石渐都算倒了,新一代的栖兰山庄庄主胜任有余,订说到谈心事,儿子怎么也比不上女儿亲,偏偏姬梦盈天真有余,说到察颜观色的体贴温柔却是少了半分,若真要说上心事话儿,能给邵雪芊依靠的人也真不太多,她不由搂紧了邵雪芊,纤手轻轻地按抚着她的纤腰。

感受到解明嫣手上的温柔触动,邵雪芊娇躯一酥,整个人不由自主软了几分。也不知是和吴羽的偷情,还是体内的淫蛊所影响,自己的身子真是越来越敏感了,别说抵挡不住吴羽那老练的淫贼手段,就算辛婉怡的手法都抗不住,现在甚至……连解明嫣这好姐妹出于安抚之意的手,都令她有些难以抗拒,可她又不愿着迹地抗拒解明嫣的关心,深怕一抵挡,又让解明嫣陷回伤感哀凄的心情,娇躯一颤便即软了下来,只任解明嫣的手缓缓的抚揉着腰间,越来越酥、越来越麻。

感觉到邵雪芊的颤抖,解明嫣虽有些奇怪,这好姐姐的身子怎变得这般敏感?以往的邵雪芊就算害怕自己呵痒,也没这般快的……只是一动手就让邵雪芊软化下来,解明嫣苦痛的心不由有些得意,又有些满足,自己总算还是能够安慰人,而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的,纤手越发努力起来。

她的手在自己腰间轻按缓抚,时而轻点穴道,微微用力让她筋骨松弛,时而只在肌肤上动作,让自己感受到那温暖的触摸,邵雪芊口舌渐干,心想着这好姐妹的手法虽说一点不涉情欲,她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简直就像个火药库,绝经不起一丝火星,偏偏却又……

只是今儿的种种太过震撼,虽说潜伏的敌人一个个败在眼前,可被自己人所瞒骗的失落,令她的心神也颇有疲惫之意,原本一心安抚解明嫣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就发现自己说不定比解明嫣还需要安慰呢!

既是如此,邵雪芊更不抵抗了,她任着解明嫣的手在自己腰上轻轻抚弄,搔得通体舒泰,酸痒酥麻间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一双玉手却也忍不住抚到了解明嫣身上,开始慢慢揉捏搓弄起来。

本还以为邵雪芊是学着自己的手法反攻,解明嫣心下不由暗笑,这姐姐的手段她岂有不知之理?说到武功剑法,自己拍马难及,可说到抚揉轻触的温柔刺激,邵雪芊比自己可差的不只一点半点,这样玩下来到最后邵雪芊也只有乖乖求饶的分儿,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只缓缓地加重了手上力道,就这么跟邵雪芊互相抚爱起来,只觉帐内温暖如春,哪有外头冬寒的半点痕迹?

给邵雪芊这么挠挠摸摸几下,解明嫣竟渐渐不自在起来。邵雪芊的手法与以前大有不同,不似女儿家互相打闹间的嬉玩,反而是每一触都像送了点火星进自己的身体里头,酥酥麻麻的好像整个人都要软化。

一开始解明嫣还以为是因为这几天事变太多,心神混乱之下才误认了,但两女这样抚玩几下,渐渐的解明嫣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只觉得深埋骨子里的疲惫,似都被邵雪芊的手指轻轻挑起,渐渐在体内弥漫散开,弄得她连手上都软了,更没法抵住邵雪芊的种种手段。

两女纠缠之间,衣裳渐渐散乱,互偎床上的衣裳本就单薄,此刻给彼此的玉手搓揉抚弄几下,更是渐渐敞开,彼此都探索进对方的衣内。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渐渐发热的解明嫣不由吃不消,邵雪芊的手段进步太多,别说自己了,恐怕就连石渐在生,夫妻行房之时的爱抚技巧都远远不及现在的邵雪芊,勾得解明嫣心花荡漾,灼热的娇躯逐渐酥软酸麻,体内的火一发不可收拾。

心中大是疑惑,便不说姬园也不是好床第之事的人,在技巧方面说不定还不如石渐高明,光想到姬园都已经死了好几年,照说该是苦守空闺的邵雪芊,怎么也不可能在这方面有所进步,难不成……

芳心剧颤之下,解明嫣竟不由想到,当日石渐之所以找到理由杀全极中,便是趁着全极中捉错了奸,将邵雪芊和辛婉怡的闺房密事抖了出来,原本她还以为是两女间的私房抚慰,不放在心上,可若邵雪芊的手段便是从此中来,难不成这些私密手段,还是从辛婉怡身上学来的?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罢了,偏偏辛婉怡可也是嫁了人的,那吴羽样貌虽丑,比之身形矮幼的石渐还要不入眼几分,两边却是夫妻和乐,如果辛婉怡不只看上那吴羽的过人才智,还有蜜里调油的闺房情趣的话,难不成……连两女之间这般亲密的交流,也在那吴羽的计算之下?

不敢相信突然浮现心头的想法,可随着自己衣裳渐落,赤裸的肌肤在邵雪芊的款款摩弄间灼热火烫,全然不管外头冬寒,暖得一层薄薄的汗珠都透了出来,白哲如玉的肌肤美得彷若生光,连她美目迷离之间,都已忽略不了现下自己胴体的诱人。

解明嫣心知自己的念头说不定便是真的,可现在的她已给送到了炉火上,哪里还有逃脱的空间?只觉邵雪芊纤细指尖滑过,自己的娇躯忍不住随之轻颤曼舞起来,肌颤汗洒之间娇喘吁吁,无尽的情欲越发熊熊,再也收敛不起来了。

“姐……姐姐……”感觉自己已被剥成了一只赤裸羔羊,任得邵雪芊大展手段,解明嫣不由自主地紧夹玉腿,只觉股间有种前所未有的渴望不住攀升,将她越推越高;虽说以床第功夫而论,石渐再怎么说也比道学家般的姬园好得多,但自从栖兰山庄出事之后,石渐便一直专心于外,与她之间许久没有敦伦了,解明嫣真的有其需求,本来还订忘却,但现在却被邵雪芊巧手点燃起来。

只觉股间越发空虚,解明嫣虽是极力夹紧玉腿,可夹得再怎么紧,股间幽谷再怎么紧迫,那空虚的感觉却怎么也排不出去,尤其被邵雪芊挑玩之下,解明嫣的心不由自主都专注在下体的渴望本能,心思徘徊之间,那儿的需求就好像闻了鱼腥的猫,上窜下跳的再也停止不下来,即便在玉腿紧夹之中,仍有一丝春泉渐渐淌出,当发觉邵雪芊不知何时,纤指已探到自己臀后,似笑非笑地将指间一丝柔黏抬在眼前时,解明嫣差点没哭出来,喘息之间却越来越是难以自拔了。

“姐……姐姐……求求你……别……别这样……”看邵雪芊得意洋洋,纤巧的手轻轻贴到自己腹上,顺着汗湿一点一点地向下滑动,纤指轻触之间,令自己玉腿如受电哑,一步一步地退了开来,渐渐被她探到了那湿濡的桃源,解明嫣又羞又怕,即便理智如何告诉自己,两边都是女人,何况邵雪芊又没拿什么奇技淫巧出来,无论如何也伤不了自己,可声音仍是娇滴滴羞怕怕地发着颤。

“没关系的,明嫣……让雪芊……好好疼你……”

感觉到身下解明嫣的畏惧和娇羞,邵雪芊自己的心也乱了,一开始还只是和解明嫣的互相抚玩,就同以前一般,却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已是今非昔比,就连挑逗情欲的手段在吴羽的循循善诱之下,也已远胜以往;加上体内淫蛊的本能反应,让自己的手段威力倍增,现在自己的挑情手段,就算还比不上吴羽那技巧老到的淫贼,只怕也差不得许多,也难怪解明嫣全无准备之下会被自己逗得一发不可收拾,只剩下娇声求饶的分儿。

理智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下去,毕竟石渐都死了,再多仇怨也不该发到与自己一般是受害人的解明嫣身上,但不知怎么着,邵雪芊就是不愿罢手,心思忍不住回到今儿厅中,当自己怒火难抑竟忍不住想向解明嫣下杀手之时,吴羽阻止自己时的话,在周遭诸人之中,也只有解明嫣与自己一般境遇,都被骗得彻彻底底,想来现在解明嫣的心中,该是与自己那时一般的苦楚难耐。

只是她所想到的还有更多,如若不计吴羽对姬梦盈的温柔,简直就把她当自己女儿般看待,这厮终究是个淫贼,之所以要救下解明嫣的性命,有一半原因大概是他色心又动了!

想到此处,看着身下的解明嫣,邵雪芊心中不由涌起我见犹怜之感。

虽说姿色不似自己这般诱人,可解明嫣也是个绝色美人儿,纤柔如水,尤其像现在这般娇柔脆弱之时,越发令人有种想搂入怀中好生怜惜的柔媚。

何况现在解明嫣娇躯寸缕不存,白里透红的肌肤渐渐被情欲的晕红占满,薄薄的水雾笼在身侧,格外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感,连自己都不由得食指大动,想在解明嫣身上大逞手段,让她像先前被吴羽压在身下的自己般,只剩下娇声求饶、婉转逢迎的分儿。

看着怀中的解明嫣,想到先前被吴羽欺辱时的自己,虽说清白不保,芳心之中难免苦楚,可那没顶的情欲欢快,加上冲破道德禁锢的背德滋味,却令邵雪芊难过之中越发有种渴望不断上冲。如果真要让解明嫣知道自己心中的感受,接下来……就要让她跟自己一般,尝到淫贼手段那无与伦比的甜美滋味。邵雪芊越发不肯松手,纤手到处令解明嫣不住呻吟,却是逃不出她的手。

被邵雪芊的手破开了玉腿的防护,那纤细的手指探入她幽谷之时,解明嫣不由娇躯剧震,本还压抑着的春泉登时荡然,不只沾湿了幽谷那娇嫩的谷道、沾湿了侵入的纤纤玉指,甚至还流了出来,在邵雪芊纤指的扣搔刮弄之下,水声唧唧之中,解明嫣羞得浑身发烫,偏偏被刺激着的要害却是一发不可收拾,那手段比石渐好上不知多少,不知不觉间解明嫣甚至已不再挣扎推拒,而是竭力挺起纤腰,好让幽谷更彻底地暴露在邵雪芊的手下,给予她无礼的手尽可能的方便。

手上感觉到解明嫣的渴望,身子接触的是她火热的玉体,耳边又听得解明嫣似掩似吐的娇吟,虽还不敢开口要求,换了几年前的邵雪芊说不定还不识风情,可现在的她被吴羽好生开发过,对床第之事的了解比之当年进步不知多少,自是知道现下解明嫣的需求。

她娇滴滴地一笑,俯身吻上了解明嫣火热丰润的红唇,香舌交缠之间柔情似水交流,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唔……嗯……”被邵雪芊一阵热吻,唇舌交缠之中,香唾不住交流,那甘霖非但没能浇息满心欲火,反而像火上加油般令她体内的火越烧越旺,也不知邵雪芊身上是出了什么变化,光只香唾交流,就让解明嫣身体里的火越发燎原熊熊。

她心下一边暗凛,想来自己的预测竟变成了事实,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弓起娇躯,一双藕臂甜蜜地搂紧了邵雪芊,口舌与她肆无忌惮的交缠吮吸,迫切地展现出她的需求,若非双足被邵雪芊压着不好展动,怕连腿都要勾到邵雪芊腰上了!

感觉到解明嫣高燃的情欲,邵雪芊既惊又喜,惊的是吴羽那厮真有欺天之力,连自己都被他给带坏了,把这妹子撩得淫欲纷飞;喜却喜得满心满胸,也不知是喜自己竟有与吴羽相类的手段,连女人都受不得自己的挑逗,还是喜着解明嫣很快便要和自己一般,在家破人亡、被亲人蒙在鼓里的凄凉中,只一心追求着情欲的一时刺激。她将解明嫣抱的更紧,口手齐施之下,床上春光越发弥漫,连声音都透着令人心动的娇媚。

胸口一时间似是吸不进气来,既因着满心的渴望把旁的一切都赶了出去,更因为两女赤体相摩,邵雪芊那高耸入云的美峰,充满弹性地挤压在解明嫣胸口,不甘示弱地互相排挤起来。虽说解明嫣的胸前不似邵雪芊般丰满诱人,却也是凸显难收,这一相挤,登时又挤出了水花荡漾,以及难以呼吸的美妙刺激,彷佛极力呼吸之间,吸入胸中的不是空气,而是满满的情欲刺激。

“唔……姐姐……”好不容易等到四唇终分,解明嫣已迷乱得难以自控。邵雪芊的刺激处比之石渐还要强上许多,解明嫣甚至没办法去想像,邵雪芊是不是因为被这样对待过,才会在今夜对自己这般大逞威能?

可满身的火热、满心的柔蜜,还有幽谷之中那无法抗拒的空虚,在在都令她不由错觉,若是在这甜蜜无比的刺激下快乐的死去,只怕比得过且过的活着还要更快活百倍。她明知这样下去不好,却已控制不住自己,娇媚地向身上的邵雪芊献媚着、渴求着,再不愿分离。

虽说唇舌已分,可邵雪芊却没有休息,柔软火热的樱唇香舌马上就滑上了解明嫣娇嫩的脸蛋,享受她的芳香暖热;滑进解明嫣股间的玉手,更不住在那柔软的火热谷间动作,勾得解明嫣不住呻吟,语不成句间整个人都像刚从水里出来般火热润湿。这可就苦了邵雪芊,两女一般赤裸、一般火热,解明嫣下体处已被自己的纤指攻入,可自己的空虚,却是一点满足的机会都没有。

将心一横,邵雪芊一边加紧脚步,口舌舔吮吸舐、纤指勾挑抹弹,将解明嫣逗得欲火焚身,另一手却牵住了解明嫣的手,微微颤抖地将那手带到自己股间;早被欲火灼得陶陶然的解明嫣浑然不知人间何世,玉手只被邵雪芊摆布着,直到触及了邵雪芊的灼热湿滑,才发觉自己已碰到了何等羞人的地方?

偏偏一抬头,却见娇羞不已的邵雪芊樱唇微呶,正偷偷地向自己示意,仅余的理智只想着这姐姐怎变得这般火辣了?解明嫣的手却已无法控制,像是被身体里的情欲操控着一般,不住向那湿润的来源去探索,触摸之间令邵雪芊娇躯不住颤抖。

若非解明嫣同为女子,动手间有些远异于男子的细腻,加上她也被逗得欲火狂烧,纤指似能自己寻求到最好的方位、最好的力道去动作,以她那般稚嫩的手法,触及邵雪芊那般娇嫩的所在,只怕寻欢作乐不得,反而还会弄伤呢!

虽说解明嫣动作稚拙,别说及不上吴羽熟习而流的手法,就连自己的手段都差得远,但女子之间的互相抚爱,心性的亲密交融本就比纯粹肉欲的感官快乐重要许多,即便解明嫣的手法还有得学,但亲身体验到这妹子受那无边无垠的情欲所驱动,一心只想令自己快活。

邵雪芊芳心荡漾之下,身体的触感似也强烈了许多,扣在她幽谷中的纤手越发难以自控,不住在解明嫣体内钻琢动作,只想尽情的深入、尽情的探索、尽情的融合为一,务要将对方的情欲也诱上高峰才罢!

“哎……姐……姐姐……唔……雪芊姐姐……别……别这样……啊……明嫣要……要受不住了……”如此互相挑弄之下,自是熟悉这手法的邵雪芊稍占赢面,解明嫣只觉身体在邵雪芊的纤手爱抚之下,每寸肌肤彷佛都欢唱着情欲之歌,热到整个人都像要融化了。

虽说她也一般的努力,想让邵雪芊也一般地融化,但不知怎么着,总觉得自己先要攀上高峰,越向高处空气越发稀薄,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只是便知解明嫣的欲望已烧化了理智,半推半就着承受自己的抚弄,口里叫着不要心下可爱得紧,但邵雪芊此时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女亲密无间的肉体纠缠,早将心中最后一点抗拒消磨殆尽,何况她身子里的淫蛊无比强烈,即便只是女体磨镜,仍是爆发得难以抗拒,两女互相探索对方幽谷的手动得越来越厉害,钻探得越来越深入,彷佛连手指都被对方紧紧包啜夹吸,难以运动之下,却更是坚持探入,在旖旎的嘤咛声响中,把彼此的爱火都更往高峰推进。

终于,周身都沉醉在那迷乱烈火中的邵雪芊,感到指尖一股难以想像的柔嫩触觉,接连而来的便是一股柔润湿腻的刺激,像是从指尖直捣体内般,美得她一阵呻吟,自己也紧绷起来,高潮的刺激顿时令两女不约而同地欢叫出声,幽谷中春泉汹涌而出,就这么软倒了一处……

犹在高潮的峰峦处喘息,解明嫣只觉整个人像是解脱了什么。

虽说累得整个人都要化了,可慵柔无力的身子,却是无比轻盈舒畅,即便以往与石渐行房之时,也没这般痛快绝伦的。

她眯着美目,偎在邵雪芊湿滑的怀中轻轻喘息,只觉邵雪芊的身子与自己一般酥软湿润,显然邵雪芊也和自己一样攀上了高峰,这前所未有的感觉,竟似还胜与石渐夫妻敦伦,她不由又爱又怕起来。

“姐姐……”迷乱已久、喘息方定,解明嫣好不容易睁开雾茫茫的美目,望向这才刚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好姐妹,混乱的芳心也不知该问她这怪异又美妙的手段是哪儿学来,还是干脆挑明了她心中所想,可一睁目却是娇躯一震,偏生娇慵的胴体却是没有办法从邵雪芊怀中挣开,只能娇柔软弱地瘫在那儿,看着邵雪芊不知从何处翻将出来,那栩栩如生的假物,物生两头,雕得像是两根东西相接,即便她不曾亲眼看过男子阳物,可看到那东西,心中却本能的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看到那东西,解明嫣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女子相交,虽说温柔甜蜜,比之男子犁庭扫穴的深刻,刺激狂野处终究是差了两筹,用上这道具不仅可以深入体内,便如男子一般的抚慰内心深处的渴望,又不伤了清白,心中更不由浮起一丝希冀,希望邵雪芊只是用上了这道具,加上自修才变得如此。

可忧忆却更难摆脱,连这等淫邪道具都用上了,看那模样还是常用,滑顺得一点棱角也无,也不知邵雪芊除此之外,还用过什么?会不会……都拿来在自己身上试?

“明嫣放心……”自己也是娇喘吁吁、媚眼如丝,只是邵雪芊终究是被吴羽痛快的在床上玩过,那人的淫贼手段,比之石渐胜的不是一点半点,给那手法玩弄过,她的抗性可比解明嫣好得多。虽说一找到那东西,心下难免暗骂自己竟有如此淫荡的一面,连这等东西都用上了,可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那淫欲之美,绝非轻易可以抗御。“这宝贝用过之后……会很舒服、很舒服的……”

“姐姐……别……别这样……”虽说看到那东西便不免芳心荡漾,刚刚的舒泄虽然欢快,但与石渐夫妻情深之时,床第之间也难免触及高潮之美,方才的痛快之间总难免觉得少了些什么,解明嫣自知若让邵雪芊用上此物,自己今夜可要痛快死了,也不知是否真如字面上的欲死欲仙,订看到邵雪芊面上的笑,芳心仍是难免惴惴,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甚至连口头推拒的理由都慌不择言了∶“他……他才刚死,尸骨未寒,就……就让明嫣用上这种东西,实在……实在是……哎……千万别……”

若解明嫣不说这话,说不定邵雪芊还有三分顾忌,毕竟这宝贝若当真用下去,解明嫣十足痛快之后,情欲滋养愈甚,跟那吴羽更可说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她心中对那事仍是难免妒意动作之间未尽销魂;可听到解明嫣这等理由,芳心却不由一横,想到若让解明嫣才刚新寡、热孝未除就给旁的男人弄了上手,给压在床上痛快蹂躏,搞得欲死欲仙,石渐的阴魂看到自己顶上那绿油油的帽子,那等怒火高烧却不能干涉,连死都难安心入土的模样,她心中便痛快到了极处。

也不知从哪儿涌来的力气,也是周身酸软的邵雪芊一翻身将解明嫣压在身下,控住了这姐妹酸软无力的四肢,面上的笑意也不知该算是亲密快活后的甜美,还是复仇的冷酷,看得解明嫣浑身一颤,竟是无力抗拒。

“他尸骨未寒、阴灵不远,岂不更好?因为他……全口得雪芊变成了这样,雪芋就要让他……亲眼看着明嫣欲火焚身……变得跟雪芊一模一样,再也无法恢复……”

“姐……姐姐……”看邵雪芊面上变色,解明嫣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可要弥补已是迟了。见邵雪芊面上笑意盈盈,却令人看了心下打鼓,解明嫣不由一惊,却不敢再求饶,只能无力地轻吟∶“哎……姐姐……算……算明嫣求你……今晚……姐姐先别用那宝贝来弄明嫣……宜州他……怎样都行,好不好?”

看解明嫣求得如此可怜,美目雾光朦胧,邵雪芊虽不由怜她,可方才言语间勾起了她对石渐的万千恨意,一时之间却无法平息,即便看解明嫣这模样便不由想到她娇软无力地瘫倒吴羽身下,任那淫贼大逞淫威,在欲仙欲死之间,被他彻底征服,即便再不愿意也只有乖乖就范的模样,芳心不由妒意大起;但想到石渐看到这景况时的表情,却也不由雀跃。

即使会让吴羽尝到甜头,她也不管了,反正她自己也试过其中滋味,解明嫣现下虽是万般不愿,但等她尝到个中滋味,在吴羽胯下辗转呻吟个几回之后,再也无法自拔的她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只是解明嫣那柔弱可怜的恳求模样,却也令邵雪芊一时之间不愿太过逞凶,美目飘向自己手上那栩栩如生的双头淫具,突地一个念头浮上心湖,邵雪芊一声微啧,暗怪自己也不知想到了哪儿去,可那念头却怎么也抹不掉;一时没有说话,邵雪芊轻抚着那淫具,将谷间的湿腻一层层地抹了上去,直到滑润已极方才歇手,令解明嫣芳心志怎不安,这才开了口。

“好明嫣放心,雪芊答应你……今儿晚上……雪芊不用这宝贝儿来干穿明嫣湿淋淋的小穴……”

听邵雪芊此语,解明嫣虽放下心来,可心中那拂过的思绪,却复杂得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其中竟不由有些期盼落空的难受。

她虽是努力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被邵雪芊好生爱抚之后,一时的芳心混乱,可却抹不掉自己的心思∶她芳心深处,竟真有种想要被那淫具好生玩弄的冲动!

尤其向来规行矩步、雍容端庄,不愧冷月仙姑之名的邵雪芊,不只用上床第手段让自己整个慵软无力,还把那不可告人的淫具都端上了手,抚爱之间简直就像是爱煞了这宝贝一般,本就与她原本的形象大相迳庭,此刻连小穴这等淫语都出了口,还附带一句“湿淋淋”的,羞得解明嫣掩耳不忍闻,偏这话入耳,却又勾起了她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渴望,竟都不由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正当解明嫣好不容易压抑下散乱的思绪,松了口气的娇躯整个都酥软下来的当儿,一直观察着她的邵雪芊才邪邪一笑,轻轻地开了口,边说边让那淫具连滚带拂地从自己胸口那诱人的峰峦间滑过,沾透的水光映得人眼都花了,瞪直了眼的解明嫣全然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只能目送那淫具滑到两女犹自纠缠的股间,羞得整个人都滚烫起来,彷佛已被那淫具玩弄了,这才听清楚邵雪芊的话,“所以今儿个晚上……是明嫣要用这宝贝……来干雪芊湿淋淋、只想要被干穿的小穴……”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幽谷之间突如其来的刺激,令解明嫣娇躯整个痉挛起来,那淫具的一端竟已溯源而上,插入了解明嫣湿润灼热的幽谷,深刻地顶到了方才指尖构不着的空虚处。虽说假物总及不上男子的火热体温,可对才被挑逗得欲火难挨的解明嫣来说,这等微小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啊”了一声,只觉自己竟似又高潮了,别说抗拒,甚至连反抗的言语都出不了口。

发颤的玉腿不由大开,解明嫣整个人被这强烈的刺激弄得瘫软,就算假物的刺激还不足够,但才刚泄过的娇媚肉体却是难堪连续刺激,一时之间解明嫣只能娇声喘息,任邵雪芊玉手轻持那淫具,温柔而深刻地钻探着她的幽谷,探得这初尝滋味的美妇娇吟轻唤、语不成声,纤指无力地抓着散乱的床单,只觉幽谷在邵雪芊的玩耍之下,又已湿淋淋了,尤其这回还被实物探入,微闭美目的她真的只有任凭宰割的分儿,咬着樱唇的她也不知自己是否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切。

“好明嫣……好生看清楚……唔……你可长了个好东西呢!”

“姐姐……”虽说邵雪芊停了手,可已然深入体内的淫具带给肉体的刺激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平息,何况又没有拔出去……闭着美目待宰的解明嫣被邵雪芊一手撑住了颈后,被迫半抬起头来,一睁眼那映入眼帘的景象,羞得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把自己深深埋住,再也没脸爬出来。

只见自己玉腿分开,娇颤微抖,没有抗拒的能力,反而是一副诱君深入的媚样;而浮现在自己谷口处的,却是已然插入自己体内淫具的另一端,那物事原就雕琢得栩栩如生,上头青筋浮现,真若男人硬挺时的模样,况且此刻另一端已深没入自己体内,随着她又爱又怕的颤抖微微跳动,就好像被赋予了生命的活物,看起来竟真的像是从自己股间长出来般。

明知那只是假物,却仍令解明嫣真有自己变成了男人的错觉,迷茫之间解明嫣竟不由有种想伸手去抚摸看看的冲动。

随着解明嫣紧张的呼吸,娇躯不住颤个不休,那淫物也在她股间不住跳动,本来不过是染着水光,在这动作之下渐渐荡漾,在她迷茫的眼中好似发着光一般,令解明嫣又羞又怯,心中偏又有种难以言喻的鼓动,这等刺激使得她原已湿润的幽谷越发敏感,加上娇躯颤抖间,那肉棒似生了眼般款款深入,挑得解明嫣娇躯美妙的痉挛阵阵,几乎就像要高潮了!

“别……别这样,姐姐……明嫣……唔……”嘴里还想推拒,奈何那假物偏是栩栩如生地长在自己股间,即便邵雪芊毫不动手,光只是她自身幽谷紧张的蠕动,就把那物事一点一点地吸了进去,彷佛从她的流泄中得到了生命,那假物不住滑入,越探越深,酥得解明嫣体内酸痒难当,才刚稍熄下去的欲火,活像是被灌了油般又熊熊燃烧起来;尤其这回还加上了视觉的刺激,解明嫣身体里的渴求

不由倍增,玉腿厮磨之间,诱得那物事又往内钻探了几许,舒服得令她差点哭出声来。

光只是假物都已经这般舒服了,若换了真正的男人……这念头一钻进脑海,解明嫣禁不住摇头,想将这羞人的念头排挤出去。石渐刚死尸骨未寒,即便他做了再多错事,总还是自己相公,就算解明嫣再恨他,也万万没有这般快就将己身矜持全盘抛诸脑后,把清白随随便便交出来的道理——好吧,同为女人不算,可幽谷里的刺激,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着解明嫣的忍耐极限。

知道若自己当真放弃,只怕很快自己就要被另外的男人给玩弄了,说不定便是那丑丑的吴羽,解明嫣强迫自己想着石渐,但一来石渐才刚刚背叛自己,现在一想起他,恨意仍是难掩;二来邵雪芊带给自己的快乐,实是笔墨难以形容,甚至还胜石渐一截,她便想抗拒,也是力不从心。

微有些目瞪口呆,看着解明嫣娇躯颤抖之间,那假物竟似有了生命般,缓缓地向里钻琢,入得解明嫣娇颤难休,欲火如焚之下,红里透白的美丽肌肤更染上了一层层的红霞,清丽娇美的五官在欲火与矜持的抗衡之中,挣扎得柔弱已极,茫然之间越发有种惹人食指大动的美感,与她股间颤动高挺的假物相衬之下,除了热烈的淫欲之外再难令人想到其他。邵雪芊可真没想到,不过区区假物竟能让向来温柔羞怯、文静纤秀的解明嫣展现出如此媚态,真是越看越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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